她不曾回過頭。
海諾早晨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嘆氣。看到大家各忙各的,沒人肯把眼光放在她身上,打招呼也沒人理,海諾煩悶極了。然而,這還不是最糟的。海諾最近這幾天發現,原本見到她都會對她投以微笑的伯爵不見了。他變得面無表情,對她十分冷淡。亞傑爾突如其來的轉變,令她無所適從。難道她在不知不覺中做錯了什麼而惹他不高興了嗎?她想去問他,可是隻要一觸及到他不帶任何感情的眼,到口的話又硬生生吞了回去,改成一句僵硬而公式的問候。珍先發現了這件事,興奮不已的她忙向她姑姑報告,姑侄倆一心認為海諾的靠山不見了,對她也不再審客氣氣,甚至把所有的氣都發在她身上。撒曼太大的囂張氣焰再次顯露了出來,海諾在艾默裡的日子更難熬了。想著想著,海諾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氣。這些日子以來,她嘆的氣已經多到數都數不清了。此刻的她比剛落在這陌生的時空中,更迫切的想回二十三世紀。她已在這待了好幾個月了,仍不見有人來接她。難道真的無計可施嗎?一股酸意衝上鼻樑,海諾的眼前立時一片模糊。“桑妮亞。”
潔西卡扯著海諾的臂膀,一時沒注意的海諾險些將手中的玫瑰全數掉落地上。她忙矮下身撿拾,趁這個機會偷偷將淚水眨回去。一旁的特南也彎腰幫她的忙,她隨即投以感激的一笑。在這裡,也只有潔西卡和特南對她和顏悅色,願意和她說話,肯幫她的忙了。
可惜的是,潔西卡不是一位善解人意的主人,所以她一直沒發現海諾的難過,仍興致高昂的對海諾說:“下個月道格公爵宅邸有舞會,下午我要去做衣裳。”“做衣裳?”海諾一聽,手差點軟掉。“你上禮拜不是才做了幾件衣裳嗎?”“那些衣服是打算禮拜六參加克羅子爵的舞會,還有下禮拜的瓦徹伯爵跟下下禮拜路門男爵的餐會穿的。這樣一來,道格公爵家的舞會就沒有新衣服可穿了。”潔西卡沒別的嗜好,就是酷愛參加貴族們舉辦的舞會。這個月還過不到一牛,就出席了三次。剛開始,海諾還興致勃勃的。十八世紀的貴族宴會耶!以前只能在書上、在戲劇上看到的華麗景象,現在卻可親眼目睹,她怎能不興奮?但陪著去一次、去兩次還興致高昂,等去到第三次時她就覺得無趣了。她實在搞不僅為什麼潔西卡會樂此不疲?!“需要我陪你去嗎?”
“當然羅!你是我的貼身女侍,你不陪我,誰陪我?而且你可以給我意見啊!‘’潔西卡喜歡海諾的品味。她的意見往往更能使衣服襯托出她的玲瓏曲線,讓她看起來更高雅動人。海諾可以想像當天她和潔西卡一定又會成為主角——聊聞話的主角。
商賈之女麻雀變鳳凰,再加上一個來路不明的異國女子,光這兩點就可以讓那些貴族夫人小姐們閒嗑牙一個晚上了。她又不懂了,為什麼這些人卦她們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一聊再聊,聊別人的家務閒事真的有那麼好玩嗎?海諾百思不解。但再一想,陪著潔西卡出城,總是“個暫時脫離艾默裡城堡的方法,不用再去想城堡裡的人事煩惱,讓她的心靈獲得短暫的清靜。”我知道了。“
“就這麼說定了。”潔西卡愉快的挽著特南的手臂離去。
早知道她昨天晚上就不該花時間在研究伯爵突然改變態度的原因上,應該睡得飽飽的,好應付潔西卡的“做衣裳”。她瞭解潔西卡不可能只做一套的。而她每次必在費雪麗太太的店裡打瞌睡。要不是她跟潔西卡的感情好,潔西卡不以為杵,否則她早被罵得臭頭了。事實上,海諾一直有一個感覺,潔西卡會如此沉迷於參加貴族所舉辦的各項活動,沉迷於華服珠寶,完全是自卑感在作祟。她想告訴大家,她是伯爵之妻,卻又擺脫不掉她原僅是艾默裡領地裡一間麵包店老闆的女兒,是女傭出身的。加上大夫人史翠梅,這公爵的女兒給她的壓力,才會造成今天的她。而伯爵呢?老是出海不在家也就算了,好不容易回來了,卻從沒看過他陪伴過哪一位夫人,難怪潔西卡老愛纏著特南。他如果肯多去了解兩位夫人的想法,或許她們之間就不會老是針鋒相對、戰火連連了。“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海諾低聲咕噥。
唉!算了,他們這些貴族在想什麼,哪是她這個既是平民,又和他們身處不同環境、不同時空的人所能理解的。她連亞傑爾為什麼突然對她態度冷淡都想不出原因,哪還想得到他為什麼不願多陪兩位夫人的事啊!“誰在想些什麼?”背後一道冷冷的聲音傳來,海諾訝異的轉過頭去。
海諾的長髮雖然紮成了一條麻花辮,但在兩人這麼近的距離下朝他凌空掃來,那和挨一巴掌無異。所幸亞傑爾眼明手快的接住了她的長辮子,他眼中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