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參將終於明白過來,這是中了諾雅的圈套,沮喪道:“安平郡主今日和侯爺起了爭執,她不想百里九被當做人質,陣前凌遲,所以剛才使計騙過神機營的人,帶著百里九逃了!若非有此變故,耽擱了時間,我們的大軍早就按照原計劃攻進信陽城了,也不會失去先機,一敗塗地。”
諾雅手中的劍一顫,知道吳參將所言應是不假,咬牙切齒道:“若是阿九安然無恙回來也罷,若是他少了一根寒毛,我慕容諾,讓你們全都陪葬!追!”
她長劍一揮,帶著劈天斬地的勢頭,捲起的凌厲劍風,將鎮遠侯等人的髮髻削落,飄飄揚揚。
敵軍將領皆大驚失色,始知傳言果真不虛。
“夫人威武!”
一聲邪肆的調侃如同石破天驚。
諾雅正欲翻身上馬的動作一滯,停了下來,緊張地支著耳朵,疑是幻聽。
“我竟然從來不知道,自己在夫人心目中的地位竟然這樣寶貝,簡直受寵若驚。”
一聲悠長的嘆息,混著得意。
“百里九,你他孃的給老子出來!”諾雅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老子數到三,若是仍舊見不到你,老子二話不說,掉頭回京改嫁!”
“別別別!”一迭聲地阻止:“夫人,別一言不合就改嫁,也不想想,你如今帶著個拖油瓶,又兇悍潑辣,誰肯娶你?”
諾雅終於聽清楚了百里九的方向,騰身而起,如同一隻翩然驚鴻,向著眾人身後掠去。
一身狼狽的百里九被兩個士兵抬著,挪動得極是費力,就像是偏癱在床許久的病人,開始蹣跚學步。他的肩頭還有傷,仍舊在汩汩冒血,海東青在他的頭頂處盤旋,滿是興奮。
百里九的樣子很滑稽,但是諾雅卻笑不出來,絲毫沒有了打趣的心情,上前撲過去,百里九已經自覺掙扎開了士兵的攙扶,將她緊緊摟在懷裡。
諾雅向前撲的勁頭很大,百里九幾乎支撐不住,他的腳下踉蹌,緊摟著諾雅的胳膊卻堅實有力。
“小心點,你撞到肚子裡的寶寶了。”百里九輕拍她的後背,貪婪地呼吸她身上的味道,眼眶溼潤,卻笑著打趣。
“那是他在替我踢你!”諾雅氣憤地咬下去,牙齒深入到他肩頭的肉裡,直到嚐到鹹澀的血腥味道:“讓你拋下我們娘倆去跟別人私奔!”
百里九無奈地苦笑,生生忍受了:“原來你平時就是這樣在兒子跟前詆譭我,毀壞他父親的光輝形象。”
諾雅委屈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泉湧而出,在三軍將士跟前,抱著他毫無形象地嚎啕大哭:“你混蛋!百里九!”
百里九連連點頭:“我是混,可我不是蛋。”
他頓了一頓之後,又繼續打趣道:“世上哪裡有九爺我這樣風流英俊的蛋?”
諾雅正哭得涕淚橫流,傷心欲絕,又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沒好氣地錘了他一下:“驢糞蛋而已。”
百里九肩上原本就有傷,忍不住蹙了蹙眉頭,“嘶”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諾雅這才想起他如今還有重傷在身,慌忙攙扶住了他:“你的傷怎樣?”
百里九呲呲牙:“這次你真的差點成了寡婦。”
諾雅已經不由分說扒開了他的領口,檢視他的傷,寬約兩指,深可見骨,明顯是劍傷。她不由勃然大怒:“這是誰做的?誰敢傷你,老子宰了他去!”
百里九慌忙掩了領口,安撫炸毛的諾雅:“夫人息怒息怒,你如今已經是身懷六甲,要時刻注意言傳身教,莫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咱百里九有你一人折騰就了不得了,萬一將來生個小魔頭出來,那還了得?”
諾雅深呼吸,將氣嚥下又吐出來:“少繞圈子,究竟是誰傷了你?”
百里九不吱聲,身後的鎮遠侯終於忍不住,上前一步:“百里九,安平呢?她在哪裡?你把她怎樣了?”
百里九轉過頭,見是鎮遠侯,滿臉焦灼與期盼地望著自己,不由輕嘆一口氣:“就算她現在安然無恙又如何?侯爺,你已經連累了她,你覺得她如今還有活路嗎?”
“是她連累了我!如果不是她執意不允許我以你為人質,要挾她慕容諾,如果不是她任性地帶你離開軍營,耽誤了我進攻的時機,如今局勢如何,還未可知!我原本是做了最周密的計劃與部署,勢在必得,就因為她耽擱了我半個時辰的時間,一切全遲了!我畢生心血全部毀於一旦!”
鎮遠侯自己心裡也在矛盾,他一邊怨恨著安平的任性妄為,一邊又擔心著她的安危,語氣裡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