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被她一句話,就輕描淡寫地扭轉了局勢。
自古以來,花轎臨門,先進門的自然為大。自家小姐一向爭強好勝,同那安侍郎家千金生了一較上下的心思,事事攀比,怎麼反而被這煙花女子鑽了空子?
桔梗自顧攙扶著自家姑娘進了花轎,穩穩當當地坐好,見兩個轎伕猶自在發愣,不耐煩地催促道:“起轎吧!”
轎內端坐的林諾雅撩開轎簾一角,高聲吩咐道:“抬轎辛苦,桔梗千萬仔細,莫走了冤枉路,若是有顛簸的地兒千萬繞過去。”
轎伕狡猾,正想著如何繞個遠路,拖延個一時半刻的,或者腳底使壞,將自己顛街的渾身解數使出來,給新娘子一點苦頭吃。聽她這樣說話,知道做不得手腳,就硬著頭皮,走上前,將轎鞍搭在肩上,穩穩當當地抬起來。
花轎剛離地,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就迫不及待地在琳琅閣門前炸響,喜氣蔓延,孩童嬉鬧著,當先興奮地向著將軍府湧過去。一行人浩浩蕩蕩,竟然比那尚書府送親的隊伍還要熱鬧。
百里將軍府今日自然張燈結綵,空前喧鬧。早有賀喜賓客與看熱鬧的百姓,將府門口圍攏得水洩不通。眼見一頂單薄的喜轎在人群簇擁下,徑直向著將軍府的方向過來,眾人不由面面相覷,摸不清頭腦。
有僕人輕輕地扯了扯管事的衣袖。管事回過頭,略蹙眉頭,然後一路小跑地迎上來,禮貌地唱個喏:“敢問這是哪家府上?”
轎子裡寂靜無聲,桔梗也侍立一旁垂眉斂目不說話。
那轎伕吱唔半晌,搜腸刮肚,啞了嘴兒。
原本,百里府迎親的一視同仁,全都八抬錦繡大轎。秦尚書偏生打發了一頂寒酸的兩人小轎過來羞辱林諾雅,更何況名不正言不順,該如何回話才是?怎樣撇清尚書府幹系?
轎伕說道不出個一二三來,管事就把目光轉向了一旁靜默的桔梗身上。
桔梗雖是個差使丫頭,但是也好歹是見過場面的,因此略一屈膝,按照林諾雅的意思,一板一眼地回稟道:“秦·安兩位小姐謙讓,執意要我們姑娘先行過門。我們為難半晌,感覺讓將軍府久等,於理不合,所以就先行一步過來了。”
小丫頭說完,心裡有些忐忑,若是那少將軍果真如傳聞那般,是個不按規矩出牌的混人,將姑娘晾在將軍府門口,置之不理,可就丟了大人了。
管事聞言有片刻愣怔,剛剛的確是有人飛奔過來稟報,說是迎親的隊伍轉了方向,怕是要晚些才能到。老夫人心裡正不痛快,擔心誤了吉時,不太吉利。如今又整這一出,可不正好被別人看了笑話?
管事也是個精明的,略一沉吟,不敢擅自做主,衝著花轎躬身一揖:“老夫人正盼得心焦,我這就給老夫人報喜訊去,勞煩稍候片刻。”
言罷也不待諾雅應聲,就立即飛奔著進了府,看起來略有些富態的身形,在人群裡穿梭起來,倒也靈敏。
盞茶時間過去,府裡仍舊沒有動靜,下人們殷勤地招呼著前來賀喜的賓客車馬,進進出出,有條不紊。
花轎被晾在將軍府門口就顯得突兀。
兩個轎伕不懷好意地交換了眼色,開口對著花轎道:“姑娘,時辰不早,我們這就要回府覆命了,不敢耽擱。”
林諾雅伸手撩開轎簾,探出身去,對一旁的桔梗低聲吩咐道:“攙我下轎吧。”
人群“哄”的一聲譁然,有年長的好管閒事的趕緊上前熱心勸阻:“姑娘,莫心急,新娘子腳是不能沾塵的,哪有自己下轎的道理?丟臉事小,不吉利!小心被婆婆挑理兒,以後日子怕是就難熬了!”
蓋頭下的林諾雅抿抿嘴,說話的聲音裡帶了幾分輕淺笑意:“多謝大娘提點,無妨的。”
一旁的桔梗伸過手來,將她攙扶了,提起裙襬小心翼翼地邁步出了轎子,一時有些為難,小聲吞吞吐吐問:“小姐,我們這樣做合適嗎?”
林諾雅輕輕搖頭:“不合適。”
“那......”
“若是那秦,安二人得知訊息,急匆匆地趕過來,必然對我百般刁難,我們就更難堪了。先進府一步,免得節外生枝。”
桔梗恍然大悟,不再猶豫,攙扶著自家姑娘理直氣壯地登上臺階,向著將軍府內走過去,卻被守門的侍衛不由分說攔住了去路。
“來人哪,給我將她亂棍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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