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一點鬆了自己手上的力道,將鉗制改為摩挲,帶著心疼的口氣:“乖,聽話!”
百里九的話就像羽毛一樣輕盈地拂過諾雅的臉龐,他望著她的目光波光流轉,脈脈含情,好像適才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他看到自己面前的那個女人唇角微微勾起,濃密的睫毛就像蝴蝶的兩個翅膀一樣,輕盈地撲閃了兩下,睫毛下的眸子就瞬間璀璨起來,掩了所有的狠意,晶瑩剔透。
林諾雅還對著他笑了,那一霎那就像寒冰乍裂,暖陽破霧,妖嬈嫵媚。
“爺的意思是說,下次秦寵兒要扇我臉的時候,我應該乖乖地將臉伸過去,不躲不閃,任她為所欲為是嗎?”
百里九一時緘默,啞口無言,這絕對不是他的本意,否則昨天在一念堂裡,自己就不用那樣護著她,氣得秦寵兒火冒三丈了。
他只是氣惱這個女人,在自己跟前淡定從容地籌謀一切,毫不示弱,將自己也算計其中,甚至令他有那麼一刻,灰頭土臉,完全失去了局面的操控權。
他是男人,她是女人,女人就應該小鳥依人,將可憐兮兮的目光投向他,向他求助。林諾雅一次次不消停地挑戰了他的權威,使他感到自己在她心裡無關緊要。
“假如這是九爺您的意思,諾雅以後會乖乖聽話,絕對不會自討沒趣,做什麼上房揭瓦的胡亂作為。”
林諾雅說完,將椅子向著身後挪開一點距離,站起身來,轉身就走,看也不看百里九一眼。
“女人!”百里九在身後喊她。
她佯作聽不到。
“我只是擔心你鋒芒畢露,樹敵太多的話,死得太早。那樣九爺我這一千兩銀子豈不花得冤枉!”
林諾雅腳下一頓,回過頭來,衝著百里九嫣然一笑:“我能活幾天,跟秦寵兒兩人大概沒有什麼關係,還是要看九爺您的意思。因為,一直以來,諾雅都是在您的股掌之間,難道不是嗎?”
百里九微微眯了眼睛,搖搖頭:“剛過易折,我怎麼會相中你這樣的女人?”
林諾雅轉過頭去,聳聳肩,冷笑一聲:“那九爺不要把我當女人就是。”
言畢,轉過屏風,“砰”的一聲閉了屋門。
火冒三丈。
百里九沒有跟出來,將軍府的馬車也沒有停在鴻賓樓門口,林諾雅站在門口的臺階上,在心裡將百里九的祖宗十八代罵了一個痛快。
桔梗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見自家小姐黑著一張臉,幾乎快要滴出水來,因此跟在她的身後,聰明地並不敢多言。
諾雅在大街上愣怔了片刻,又突然轉過身子,向著鴻賓樓裡面走過去。
跑堂夥計見她去而復返,殷勤地迎上來,討好地笑:“夫人可是有什麼吩咐?”
“小二哥,我只是想問一聲,你們這裡需不需要廚娘?”諾雅開門見山出言相詢。
小二有點不解其意,照實回道:“說句得罪夫人的話,我們鴻賓樓廚子的手藝在整個京城可以說是首屈一指,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進我們廚房偷師學藝,我家掌櫃一律拒之門外。更不消說是廚娘了,誰家酒樓會用一個女人家做菜主廚?”
諾雅聞言的確有點不悅意:“女人怎麼了?請廚子看的是手藝,不是比氣力。”
小二小心地陪笑,賣個關子:“這火走陽,女為陰,整個京城從南到北,自西向東,哪裡有一家酒樓是用女廚子的?那是對灶神大不敬。不過,若想進鴻賓樓廚房......”
“怎樣?”諾雅原本不想再問,聽他這樣一說,又重新燃起希望。
小二腆著笑臉:“夫人只管讓九爺跟我們掌櫃打一聲招呼就好。”
又是百里九!如今這個名字諾雅聽都聽不得,耳朵疼!她氣咻咻地轉身就走。
桔梗小心地跟隨在身後,終於忍不住問:“小姐,您打聽這些做什麼?”
諾雅搖搖頭:“沒事,就是好奇。”
她自然不能告訴桔梗,自己是想尋一條退路,萬一哪一天,自己被百里九從將軍府趕出來,帶著桔梗,不至於流落街頭,飢寒交迫。
諾雅行不遠,就有些氣喘吁吁,手腳痠軟,沒了氣力。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子不對勁,並非是體質虛弱,她能夠感覺到自己身上是有一股氣力在澎湃,就蘊藏在心口到小腹的位置,偏生就是使不上,好像手腳不聽使喚一般。
要不然,自己怎麼會受那百里九的氣,任他兩根手指就能捏得自己死死的。她當時明明知道,自己究竟應該怎樣出手,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