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會這樣認為?”楚卿塵默然片刻淡然問道。
“她可以自由地出入你的竹林,這本身就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楚卿塵點點頭,算作承認了。
自己的猜想被證實,諾雅自嘲一笑:“我和欣兒還以為,你和錦娘兩人有什麼難言之隱,為你們擔憂了諾長時日,我早就該猜想到的。”
“對不起,我不該瞞你。”
“人之常情,沒有什麼好道歉的。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要讓錦娘那樣做?你想知道什麼,你問我,我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楚卿塵沉默片刻,方才悠悠地道:“我想知道的事情,你不會告訴我,或許,你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為什麼?是我丟失了的那段回憶嗎?難道催眠可以令我回想起來?”
楚卿塵斬釘截鐵地搖頭:“不是,是你的心。”
“我的心?”
“不錯,”楚卿塵一步一步向著諾雅逼近,溫潤的他渾身也散發出凌厲的霸氣,隔絕了暖陽:“諾雅,你知道你自己的心嗎?你能不假思索地說出來你自己心裡愛的人究竟是誰嗎?”
諾雅一連後退數步,直到靠在一叢翠竹之上,再無退路:“我......”
她猶豫了,雖然她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心裡如今沉甸甸的,裝的究竟是誰,但是她能說出口嗎?豈不自相矛盾?
“你不知道,”楚卿塵低下頭,將胳膊撐在翠竹之上,將諾雅整個人都包圍在自己的氣息裡,灼灼地盯著她的眼睛:“林諾雅,你總是逃避些什麼?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楚卿塵只對你一個人好,我楚卿塵喜歡你,可是你為什麼不肯面對?你在自己心裡敷衍些什麼?”
諾雅努力向後面再瑟縮,恨不能縮成一片紙人,楚卿塵霸道的責問令她手足無措,呼吸都紊亂起來。
“我......我沒有逃避,我一直都以為你......你那樣優秀,不可能......”
“以為什麼?不可能什麼?以為我喜歡的是錦娘是嗎?錦娘那樣的青樓女子,喔不,陰陽人,你都相信我會喜歡她,為什麼偏偏就不肯在心裡承認我愛的是你呢?”楚卿塵咄咄逼人地道。
她瞬間開始慌亂起來,目光遊離,不敢直視:“二皇子,你聽我說,我們兩個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我是百里九的侍妾,更是屬於他的女人,你對於我,可能只是在跟百里九鬥氣而已。我暴躁粗俗,還又是個麻煩精,就連性命都是苟延殘喘,誰不是避之唯恐不及?二皇子,你需要的是溫柔嫻淑,才藝雙絕而又傾國傾城的顏如玉,而不是我這般的市井之婦。”
“我需要的是怎樣的女子我自己心裡清楚!”楚卿塵一改平素的溫潤與淡然,聲音裡勉強壓抑著怒火:“你可以說不喜歡我,但是你不應該將我隨便推拒給哪樣的女人。林諾雅,你聽清楚了,我無比鄭重地告訴你,我喜歡的是你,林諾雅,鮮活生動的林諾雅!從你不由分說地闖進我的竹園那一天起,我比任何時候都清楚地知道,自己這二十多年來,一直在等待的是個什麼樣的女子。
大楚的貴人女子都是被書本和教條管束成了顏如玉的模樣,遵規守矩,溫婉爾雅,令我味同嚼蠟。只有你,和欣兒,於我而言,與她們全都迥然不同,是我的畫筆無法描摹的栩栩如生,是我的詩不能形容的鮮活生動,令我牽腸掛肚,夢寐思服。
我不是玩笑,諾雅,自從認識了你,我再也捨不得離開這裡,方才明白因為一個人,戀上一座城的含義。這裡,原本是我最不喜歡的地方,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幾乎都遊離在外,不願回來面對它的冰冷,如今,卻成了我心頭最深的牽絆,最想駐足的地方。
諾雅,我可以跟你承諾,滄海桑田,斗轉星移,而我,身邊陪伴的只會有你,絕無二人!你向佛祖祈禱的‘弱水三千,只取瓢飲’我可以為你做到。”
這八個字是自己正月十六放河燈的時候,寫在蓮花燈上的,怎麼會被他看了去?
“二皇子,你冷靜一下。”她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那願望不是我寫給佛祖的,而是百里九,是我當初濃情蜜意之時對他的奢望。”
楚卿塵苦澀一笑:“弱水三千,只取瓢飲,諾雅,你的願望很卑微,可惜小九他給不了你。我當時心裡多麼遺憾和無奈,我一生只許過兩個願,一個是為母親,一個是你,我為了實現對母親的承諾,堅定了將近二十年。而如今,我在對你的一片心意將要付諸落花流水之時,沒想到佛祖果真垂憐我的一片苦心,竟然將你送到我的身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