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洛,不說話,只是官洛問起什麼問題的時候,點頭或者搖頭。
官洛手裡拿著紙筆,悶頭在草紙上面寫寫畫畫,不過盞茶時間,就將一副簡單的設計圖案遞給了諾雅,然後湊到近前,向著她仔細講解了自己設計的輪椅的改進之處,不但輕便,而且易轉彎,自己就可以用手操作,不需要求助別人。
諾雅極是興奮,拿給夏至看,夏至的神色愈加古怪起來,流露出來的表情很複雜,好像有疑惑,有驚恐,有不安,百味雜陳而又無法言語的那一種。
“怎麼了?不喜歡嗎?”諾雅問。
夏至偷偷地瞥一眼官洛,趁著他不注意,悄聲地問:“那人是誰啊?”
“他是天機老人的弟子,最是擅長於弓弩機關等製作,很有天分。”
“你們很相熟嗎?”夏至遲疑著問。
諾雅點點頭:“雖然相識不久,但是覺得挺投緣的。他還曾經在殺手谷中救過我。”
夏至就不再說話,看得出來心裡極矛盾。
“有什麼不對嗎?“諾雅敏感地覺察到夏至的心思有些浮躁。
夏至搖搖頭:“沒事,是我總是覺得他有些莫名其妙的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
諾雅看一眼官洛,然後笑笑:“他純粹就是個活寶,跟元寶一般德行。”
夏至低了頭看圖紙,然後讚賞地點點頭:“他設計出來的東西看起來果真靈巧許多,這樣小的年紀,真是難得。”
其實夏至自己也不過只是三四十歲年華,只是這些年來的苦難令她看起來著實蒼老,而且說話也總有些老人的滄桑感。諾雅想,她為了黃德興賠付上了一輩子,如今黃德興已死,她值得擁有一分安寧祥和的生活。自己作為她曾經的主子,有責任安排好她以後的日子。
諾雅請了兩個樸實的婦人照顧夏至的生活起居,細緻而且周到,夏至有些受寵若驚,再三推拒諾雅的好意,總說自己是個拖累。尤其是官洛給她定製的輪椅做好以後,她自己可以自由出入,收拾一些零碎活計,就閒不下來,希望能夠多多幫上諾雅。
諾雅擔心她心有鬱結,經常會開導她,說些不輕不重的玩笑,希望她能夠放下過去,過得開心一些。哪曾想到,她竟然仍舊會想不開。
婦人驚慌地找到諾雅,告訴她:夏至失蹤了。
諾雅第一個想法就是不可能,夏至行動不便,她的輪椅雖然輕便許多,但是也僅限在山莊附近平坦處走動,肯定是到不了遠處,如何會失蹤呢?
婦人看起來心急如焚,頗是自責:“附近所有的地方我們全都找遍了,都沒有找到她的蹤跡。她故意支使開我們兩人,該不會是有什麼想法吧?”
“不可能!”諾雅斬釘截鐵地否定了:“她如今總算是苦盡甘來,能有什麼想法?”
婦人趕緊禁了聲,不再說話,情不自禁地急了一頭汗水。
可是她又能去哪呢?
諾雅急匆匆地出門,召喚元寶與冰魄一同幫忙去找,正巧與慌里慌張的官洛走了一個對面。
官洛一怔,笑嘻嘻地與諾雅開玩笑:“姐姐有什麼好事,為何只叫元寶不叫我?”
諾雅憂心如焚地道:“夏至不見了,叫上元寶,大家分頭去找。”
官洛知道不是玩笑,轉身將一身泥土的冰魄與元寶從陵墓裡喊出來。
諾雅焦急地將夏至失蹤一事說了,大家安慰兩句,立即分頭向著工匠們打聽,四處搜尋。夏至行動不便,比較引人注目,終於有兩個工匠告訴諾雅,見到夏至自己推著輪椅往後山去了。
諾雅心裡就是一驚,後山荊棘密佈,多峭壁,她去那裡做什麼?
幾人不敢耽擱,急匆匆地趕去後山,四處尋找,焦急地喊,最終只在一片峭壁旁見到了夏至遺落的一隻鞋子。
眾人的心全都一沉,有了不好的預感。順著那個方向,垂了繩索下去,在山底找到了夏至的屍體。她的輪椅就在一旁,摔得七零八落。
諾雅委實猜不透,夏至好生生的,為什麼會突然想不開,做出這樣的傻事?她明明說過,自己餘生的心願就是能夠常伴諾雅雙親墓前,唸佛誦經,為二老守墓。如今已經成全,又為什麼要自尋死路呢?
兩位婦人言之鑿鑿,夏至的確是尋了由頭將兩人故意支開的。前一刻還在閒話家常,笑得開心祥和,不知為何,突然就轉了心思。
諾雅心裡有些內疚,她覺得夏至這樣決絕地選擇死亡,定然是自己哪裡考慮得不夠周全,所以令夏至覺得生無可戀。百里九百般勸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