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慌亂得六神無主。
“你們夫人呢?”
院子裡小丫頭已經跑過去開啟了院子的門,恭聲向著百里九請安。
百里九的聲音有一點清冷,正在手忙腳亂地整理自己頭髮的安若兮感覺就像是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頹然停下了手,一屁股坐在繡墩上。
無事不登三寶殿,自己對於這個男人還存了什麼念想嗎?他那日對自己所說的話傷得自己還不夠嗎?不是早就心灰意冷了嗎?
小丫頭帶著百里九徑直進了主屋,百里九自己一撩竹簾,邁了進來,屏退了丫頭。
安若兮站起身,向著百里九福了福身,語氣強作淡然,但是聲音又忍不住有點顫抖:“九爺來了?”
百里九自鼻端輕輕地“嗯”了一聲:“這麼早就休息了?”
安若兮苦澀地扯了扯嘴角:“嗯,沒有什麼事情做,悶得慌,還不如早些睡下了。”
百里九徑直自己尋個位子坐下,如同閒話家常:“這些日子沒有出去散散心嗎?”
安若兮蓮步輕移,嫋娜走到跟前,從桌上拿了茶壺給他倒茶。
“沒呢,女人家總是拋頭露面的不太好。”
百里九端起茶盞,淺酌一口,似乎漫不經心:“如今殺手閣閣主已經死了,他對你造不成威脅,你可以出去散散心,悶在院子裡又要生出什麼是非。”
安若兮手中還未放下的茶壺從她的手裡滑落下來,滾落在桌子上,茶水灑落滿桌。幸好是提前晾好的涼茶,並不燙手。
她慌忙扶住茶壺,然後拿了手裡帕子擦水,掩飾自己眼底的驚慌。
“九爺這是什麼意思?若兮不懂。”
百里九唇角微翹,已經瞭然:“你怕什麼?”
“不過是一時手滑罷了。”
“你究竟是怕我還是怕那個冒牌官洛?”
安若兮極勉強地笑笑:“怎麼會呢?我怕九爺做什麼?”
“那就是害怕那個閣主了?”
安若兮的手忍不住在顫,拿著帕子慌亂地將桌上的水掃落到地上來,又忘了躲避,濺溼了自己的軟緞繡鞋,一時間手忙腳亂。
她強顏歡笑道:“那個閣主看起來也只是個小孩子,沒想到竟然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來,委實罪該萬死。”
“是嗎?”百里九仰起臉來看她,雙目如刃:“他臨死之前,曾經跟我提起過你。”
安若兮“噔噔”後退兩步,渾身都在顫,卻強作鎮定:“我,我好像和他並不怎樣相熟,他說我做什麼?”
百里九放下手裡的茶盞,不知道是手滑還是怎樣,茶盞傾灑了,發出“啪”的一聲。
安若兮忍不住身子又是一顫。
“也沒說多少,就是說他曾經很想殺了你的。”
安若兮再也支撐不住,踉蹌後退,頹然跌坐在地上。
“原來,你早就知道他的身份,只有九爺我還一直矇在鼓裡。你就不怕他喪心病狂,背後暗算九爺我嗎?”
安若兮慌亂地搖頭:“我,我不敢說,他心狠手辣,會殺了我全家的。”
“呵呵,難道九爺我還鬥不過他一個小小的殺手閣閣主?”
“不是,不止是他,還有,還有......”安若兮猶豫了,不敢說下去。
“還有一位雨長老就潛伏在京城,一樣也會威脅到你全家人的性命是嗎?”百里九暫時不敢提起三皇子,以免打草驚蛇。
安若兮驀然抬起慌亂的眸子看了一眼百里九,極快地遊離開了:“原來你全都知道了。”
“那你還準備繼續瞞著九爺我嗎?”
安若兮心裡掙扎,默然不語。
百里九向著她伸出手:“起來吧,地上太硬了。”
安若兮試探著將手放進百里九的大手裡,百里九一個使力,她就從地上站了起來。百里九掌心的觸感令她瞬間崩潰了,她這多時日裡積攢下來的委屈和驚恐壓抑得她很想撲進他的懷裡大哭一場,但是看到百里九冰冷的眸子的時候,就洩了氣,將眼眶裡的眼淚硬生生逼了回去。
“九爺,我真的沒有一點想要害你的心思,我住進一念堂,委曲求全,只是太害怕,想要找一個安全的地方保住自己的性命而已。”
百里九點點頭:“嗯,爺知道,上次那件事情是委屈你了。”
一直在拼命隱忍的安若兮聽到百里九的這句安慰的話,再也忍不住,一頭扎進他的懷裡,摟緊他的腰,眼淚如同決堤的洪水,終於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