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是路人吶。”
酸秀才與大個扭捏著說不願意來,如今就直了眼,殷勤張羅著包下一艘畫舫,把百里九當做冤大頭來宰,點了酒菜和漂亮的唱曲姑娘,將一群戀戀不捨的“狂蜂浪蝶”趕走,就嘻哈著請二人上船,滿臉諂媚。
畫舫緩緩離了岸,沿著水流一直往北,逐漸遠離了喧囂的湖面,四周的夜變得靜謐起來。
幾人離了畫舫船廂,坐在船頭,一邊聽絲竹悠然,一邊享受習習涼風。
諾雅獨自搬了錦墊坐在船尾,聽水流衝擊畫舫的“嘩嘩”聲,遺憾這畫舫太大,若是能得一葉扁舟,可以盪漾在蓮花池裡,那才是真正的美妙。
後面有同樣的畫舫向著他們這裡慢慢靠攏過來,畫舫上很安靜,沒有衣香鬢影,沒有絲竹歌舞,僅船艙裡亮著一盞燈,忽明忽滅,如是反覆了三次。諾雅身邊搖櫓的船伕動作慢了下來。
諾雅立即生了警惕,直起腰,打量著那艘畫舫。百里九從身後走過來,向著她伸出手,低聲道:“皇上來了。”
諾雅就是一怔:“什麼意思?”
“今天皇上身邊的人找到酸秀才,讓他約我們在這裡見面。”
諾雅扭頭看那艘畫舫:“他在那裡?”
“嗯,一會兒兩艘船擦肩而過的時候,我們就偷偷地潛過去。”
諾雅扭頭看畫舫上的兩個姑娘,竟然已經醉倒,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絲竹也早就停了。
“船伕是我們的人。”百里九淡然解釋:“選擇在這樣僻靜的地方,定然是有什麼機密的事情相商。你同我一起過去吧?”
諾雅站起身來,看看四周,目力所及之處,也只有這兩艘畫舫而已。這倒的確是一個商議大事的地方,不用擔心隔牆有耳。
那艘畫舫已經近了,待到比肩之時,兩人靈活地越過船舷,迅如狸貓。
兩人功夫好,畫舫紋絲不動,裡面的人卻覺察到了。珠簾撩開,蕙夫人衝著百里九與諾雅淺然一笑:“進來吧。”
兩人走進船艙,裡面也只有皇上與蕙夫人二人,卻是預備了四個茶盞。
皇上一抬手,示意二人落座:“宮裡耳目眾多,多有不便,只能在這裡見面了。”
兩人也不客氣,在對面盤膝而坐。
蕙夫人半跪在跟前,將三人茶盞裡都斟滿了茶水,然後靜悄地退出船艙之外,取一把瑤琴放在膝上,初試絃音,然後一曲婉轉流瀉而下。
諾雅沒有想到蕙夫人竟然有這樣高超的琴藝,想來楚卿塵在聲樂方面的造詣應該不少是來源於他的母親。
“小九,將你們此次邯鄲城之行前因後果,事無鉅細,盡數同朕講述一遍。”
百里九點點頭,方才將諾雅與官洛怎樣在殺手谷初識,然後對假閣主如何產生疑心,想要到邯鄲城一探究竟。再然後對官洛身份生疑,定下引蛇出洞的計策,誘導官洛步步入甕,如此這般,一五一十地對皇上講了。
皇上緊蹙著眉頭,手裡的茶盞拿起又放下,又拿起,如是反覆。
“小九,依你看,那閣主的話是否可信?太子與此事究竟是否有關聯?”皇上一針見血地問。
此事,百里九與諾雅不止一次地商量過,自然也已經有了定論,不過在皇上跟前,無憑無據,哪裡敢如實回答?
斟酌再三,百里九方才道:“兒臣覺得,殺手閣崛起也不過十幾年的時間而已,閣主身為江湖人士,應該不會有這樣手眼通天的本事,將手伸進我朝堂之上,提前知悉我調兵遣將的機密。也就是說,朝廷命官有人在跟他勾結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既然殺手閣曾經派出殺手暗殺太子 ,那就可以證明,閣主與太子之間並無直接利害關係。”
“其實,你已經有了懷疑的人了,是不是?”皇上盯著百里九開門見山地問道。
百里九搖搖頭:“請恕兒臣愚鈍,暫時揣測不出。”
皇上呵呵一笑:“其實,我當年佈下今日這步棋的時候,就已經有了最壞的打算。卿修他母妃一直爭強好勝,是斷然不會讓自己兒子甘心屈居人下的。我已經儘量讓卿修遠離她,十二歲就獨立建府,沒想到還是受了影響。當年她遠赴江南為卿修求娶江南第一富商家的獨女時,我就心知肚明,卿修身邊有這樣的兩個女子,必將走上一條不歸路。”
原來,皇上眼明心亮,早就已經對三皇子有了懷疑。諾雅心中腹誹,作為一個父親,竟然能夠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一步一步向著權勢淪陷,而無動於衷,這要需要多狠的心腸?他為什麼就不能阻止呢?為什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