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前哪裡還有臉面?
轉眼已經是夜幕降臨,諾雅不敢久留,唯恐自己一走半晌,府裡生出事來,暮四幾人招架不住。謝過老鴇,將手抄本如珍似寶地收起來,匆忙打道回府。
正是集市上熱鬧的時候,熱騰騰的餛飩包子,別緻精巧的香囊釵環,商販們拖長了餘音,南腔北調的吆喝。晚市之上車水馬龍,展示著大楚京都的繁華安泰。
愈是熱鬧的時候,諾雅愈加感到寂寞。她匆匆地行走在喧囂的大街上,總有一種與這樣的平和生活格格不入的感覺。好像被遺棄一般,這種無端的傷感與淒涼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在她的心裡,每每黃昏日落,殘陽如血的時候,尤其明顯。
她逐漸放慢腳步,努力摒棄那種莫名的落寞,然後才突然敏感地發現,自己被跟蹤了。
有一個人一直躡手躡腳地跟在自己身後,伎倆並不高明,自己快行,他也加快速度,自己慢下來,他也裝作挑揀東西,掩藏了身形,駐足不前。
諾雅心裡的第一個想法就是,自己的行蹤被冰魄發現了,他一直在跟蹤保護自己。
諾雅有些好笑,覺得這冰魄跟蹤的三腳貓功夫委實不怎樣,在這樣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竟然也會被發現,可見有多麼生疏呆笨。
她心裡升起了捉弄他的心思,挑一家隱在燈影裡的雜貨攤位跟前駐足停下,左挑右撿,選了一個洗衣用的棒槌,隱在寬大的衣袖裡,佯作無意間左右張望,眼角餘光果然瞟見那人隱匿在一家茶館招牌後面,努力蜷縮著身子,不被諾雅注意。
她一個閃身,拐進附近的衚衕,在一處黑燈的門洞裡藏起身子。果然不消片刻,就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在衚衕口響起。
諾雅眼瞅著地上的黑影鬼鬼祟祟地向著自己的方向摸過來,一個箭步衝出去,毫不猶豫地揮起手裡的棒槌,卻手下留情,不敢打頭,向著他腿上敲下去。
那人影倒是機警,一個騰躍,就躲閃開。諾雅這才看清,對方並不是冰魄,而是一個女子,臉上帶了一個晚市上兜售的蝴蝶面具。
諾雅後悔了,適才自己為什麼要手下留情,為什麼不直接敲她的頭,而且僅使了五分氣力,被她輕而易舉地逃過去?看她的身手,明顯是練家子,若是果真有什麼不軌的心思,自己如今豈不吃虧?
“你是誰?”諾雅大聲喝問,希望能夠驚動院子裡的住戶,令對方投鼠忌器。
“呵呵,林諾雅,我就知道,你偷了角門鑰匙,三天兩頭往外偷跑,肯定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那人冷冷一笑,聲音裡帶著尖酸刻薄。
“秦寵兒?是你?”諾雅有點始料未及:“你一直在跟蹤我?”
來人揭下臉上面具,可不正是秦寵兒:“誰有那閒情逸致跟蹤你,不過是正巧在街上碰到而已。看你鬼鬼祟祟的,就知道你定然是去私會情郎了吧?”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諾雅見了秦寵兒原本心裡有怨恨,聽她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譏諷誣賴自己,心裡更是有氣:“收起你那些骯髒的想法,秦寵兒,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那般厚顏無恥。”
“呵呵,你若是清高的話,就不會水性楊花地勾引上二皇子了。他那般護著你,誰看不出來你們有奸、情?”秦寵兒立即反唇相譏:“像你這種朝三暮四的女人,早就應該浸豬籠,趕出將軍府了。”
秦寵兒不提也罷,一說起來,林諾雅立即怒火中燒:“秦寵兒,你為了爭風吃醋不擇手段地羞辱我也就罷了,你不該縱火行兇,累及無辜。今日這筆賬,我們是應該好生清算一下了。”
原本以為秦寵兒會抵賴,沒想到她竟然坦然承認道:“沒錯,暮四是我指使的,她一心想要爬上百里九的床,我不過只是假意答應她,只要乖乖聽我話,我就做主讓百里九納了她做通房丫頭,她就乖乖地聽我使喚了。給我通風報信,大獻殷勤,乖巧的很。”
諾雅氣極而笑:“你自己承認了就好,免得讓人以為我冤枉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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