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雅明顯就是一陣愣怔,臉上浮現出一絲迷茫,還有微不可見的驚恐,然後緊蹙了雙眉,伸手捂住心口,似乎是要窒息一般。
就在百里九準備刨根問底的時候,諾雅已經恢復了平靜,僅餘一臉深惡痛疾的憤恨。
“是誰這樣心狠手辣?還是與慕容府有什麼深仇大恨?”
百里九搖頭:“兇手沒有留下絲毫蛛絲馬跡,無跡可尋,再加上闔府上下無一人生還,後來也就不了了之,成為當年的一宗懸案。”
“世間再無慕容府,果真可惜了這樣一位英雄人物。”她低下頭感慨,再也看不清臉上表情,隱約有兩分落寞。
“你既然對於百里府的事蹟這樣清楚,如數家珍,為何這樣轟動一時的訊息卻全然不知?”百里九步步緊逼地追問。
諾雅自己也是一愣,頓感茫然。她努力搜尋記憶,終於確定關於慕容府的一些傳說並非道聽途說。至於如何得知,她沒有絲毫印象,好像,原本就塵封在自己腦海的某個角落,在百里九提及時不經意間就牽扯出來。
難道這慕容府對於自己而言,有很重要的意義?
百里九終於吃飽,打個飽嗝將筷子放下,灼灼地盯緊了林諾雅,見她一臉茫然,不知所措,也不打斷,只安靜地等待。
林諾雅想不通,索性就不再去想,燦然一笑道:“我又不是百事通,哪裡會什麼事情都知道。許是聽書時有遺漏。”
百里九知道她只是搪塞敷衍,也不戳破,只悠閒道:“你們老鴇對你倒是寬容,竟然會准許你不做事,偷懶出去聽書。”
諾雅原本也只是順口撒了個謊,哪裡料想百里九竟然這樣細心深究不放,尷尬辯解道:“有一技傍身,所以勉強混得過去。”
“就憑藉夫人的手藝,無論到了哪裡都可以混得風聲水起,何苦去那琳琅閣魚龍混雜之地?”
諾雅對於百里九沒完沒了的刨根問底極是反感,知道他是有意試探自己,假作火冒三丈,“噌”地站起身來:“九爺盡問這些戳人心窩的話,有哪個清清白白的女兒家願意去那腌臢之地,定然是有難言之隱唄!”
發作完了,偷看百里九的臉色,覺得自己這火發得有點大,好像心虛一樣。唯恐被他覺察,慌忙用袖子掩了臉,做委屈痛哭的樣子。
百里九斜睨了她一眼,默不作聲。林諾雅哭得益發委屈。
一哭二鬧三上吊,自古以來就是女人與男人對陣的必勝法寶,林諾雅見過以前琳琅閣裡的姑娘,就是這樣對付那些挑剔的恩客,百試不爽,所以就揀了小試牛刀。
百里九果然就吃這一套,趕緊出言哄勸:“好了,好了,就算是爺不好,不該問,就把你剛才的罪過一筆勾銷算了。”
諾雅聽百里九竟然放下身段哄勸自己,眼珠滴溜溜地轉了一圈,見好就收,委屈噠噠地抹一把淚,破涕為笑:“諾雅原本就沒有什麼罪過。”
“哼!是沒有什麼罪過,就是把爺同那些貓貓狗狗地混為一談,而且模仿得委實難看了一些。”百里九撇撇嘴。
諾雅沒有想到百里九竟然這樣記仇,還將剛才的事情記在心上,尷尬地笑笑:“九爺風華絕代,任憑是誰模仿那也是東施效顰。”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到了百里九這裡一樣管用。他終於露出今天的第一個笑臉,狹長的眸子眯起,像極了一隻老謀深算的狐狸。
“不過娘子適才那神態,如今細細品來,感覺還是蠻有韻味的。”
諾雅感覺自己招架不住了,面對這隻狡猾的狐狸,她有些心虛,所以見百里九臉色和緩,就立即站起身來,向著他福身道:“剛剛想起今天的功課還沒有做,要趕緊回屋練字去了。九爺您隨意,我讓朝三暮四兩個丫頭出來伺候您端茶送水。”
說完也不待百里九應聲,就忙不迭地向著屋子裡跑。
“我怎麼記得,母親派給你的那個女先生早就被泡泡嚇跑了。”身後的百里九悠閒地提醒道。
諾雅腳下一頓:“呃,這女先生膽量是小了一些,不過學問不是吹的。有道是‘溫故而知新’,我一直在溫習先生以前教授的功課,刻苦練習,不敢鬆懈。”
“喔,果然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夫人出息不少,爺重重有賞。”百里九連連誇讚,探手入懷,掏出幾張銀票:“過幾天我有空閒了,帶你去廟會上游玩,這些銀兩你拿去,讓管事給你置辦幾身像樣的衣服,別太寒酸了,丟九爺的面子。”
諾雅見錢眼開,立即欣喜地轉過身來。她的衣服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