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放肆!”百里九不悅地沉聲呵斥道:“這裡也是你們撒潑的地方?”
秦寵兒胸脯一抬,理直氣壯地衝著百里九道:“是我讓她們去的,你有脾氣盡管向著我發吧。”
那小丫頭見了秦寵兒,奮力掙脫開夏舞的手,倉促地福了福身,興奮地稟報道:“啟稟夫人,我們適才闖進秋歌的屋子裡搜查過了,從裡面翻出了這個,婢子看著好生眼熟。”
說完,將手裡的東西拿給秦寵兒,秦寵兒接過來,原來是兩樣精緻的赤金釵環。那釵環秦寵兒卻是記得的,那日去尚書府送藥的林諾雅頭上就是簪了這樣的簪子和珠花。懷疑是秋歌將所有東西毀屍滅跡,唯獨這釵環昂貴,沒捨得丟棄,私自將它藏了下來。
秦寵兒將它狠狠地丟到秋歌的臉上:“這次我看你還有什麼話說!”
秋歌眼見髒物被秦寵兒已經翻騰出來,沒有什麼好辯解的,啞口無言。她原本身段好,就是喜歡個妝扮,著迷於這些首飾金銀。又見諾雅一舉一動,風華氣度都是一等一的拔尖兒,平日裡喜歡模仿她的舉止言談,久而久之也成了習慣。
事成以後,安若兮多次警告過她,改了舉止,千萬不可以人前露出馬腳,引起他人懷疑。她卻覺得不甘,揹著安若兮的時候,時常尋個藉口,換下丫頭的寬身褙子,人前嫋嫋娜娜地走,繼續模仿著諾雅的氣度。這些簪子卻只能在自己房間裡偷偷地戴,攬鏡自照,洋洋自得。
如今事情敗露,也是因為自己而起,責罰肯定是逃不掉,想到這裡,渾身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寒戰,臉色瞬間就蒼白如紙。
她一咬牙狠狠地道:“你這樣挖空心思地栽贓給我們主僕,我還能有什麼好說的,唯有以死明志,以證小姐清白。”
言罷心一橫,眼一閉,撿起地上的簪子,向著喉尖處刺了下去!
旁邊的人沒想到秋歌竟然性子這樣烈,趕緊去攔,已是來不及。那簪子正中咽喉,頓時血流如注。秋歌喉尖“咯咯”響了兩聲,抽搐幾下,就倒在血泊裡,怒睜著雙目,瞪著秦寵兒,斷斷續續吐出兩個字:“冤枉!”
原本安若兮理虧,無話可講,如今秋歌一死,立即給她加了一塊籌碼。她撲上去,抱著秋歌的屍體,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控訴起秦寵兒的罪行。
“你不分青紅皂白,就將這樣的罪過扣在我們頭上,如今你可如意了?”
秦寵兒可不是什麼心軟的菩薩,一個侍婢於她而言,不過是一隻螻蟻。更何況自己如今師出有名,所以並無一點懺悔,冷冷地道:“她不過只是畏罪自殺,你不要說得那樣清高!將所有罪過全都推到我的身上,減輕你自己良心上的不安。此事皆是因你而起,她也為你而死,與我有何干系?而且,今天的仇,我們沒完沒了,不僅你,就連你的侍郎府,也要給我秦家一個交代,不信咱就等著瞧!”
安若兮縱然哭得再可憐,自己理虧也是事實,如今眾目睽睽之下,苦思沒有對策,索性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秦寵兒豈肯輕易善罷甘休,吩咐一旁的老湯頭:“給我掐人中,狠狠地掐,看她還裝不裝?”
老湯頭一時有些為難,只裝作沒有聽到秦寵兒的吩咐,低頭整理藥箱。
老夫人見亂成一團,又出了人命,再也不能袖手旁觀,趕緊呵斥道:“寵兒,夠了!”
安若兮身邊的劉婆子見勢不好,趕緊上前,攔住了秦寵兒:“我家丫頭已經死在你手裡,夫人傷心欲絕暈過去,你還要趕盡殺絕不是?說一千,道一萬,你也只是空口無憑,沒有確鑿的罪證,就這樣不依不饒。我家老爺是官職比秦尚書低一級。但是,為了我家小姐,也斷然不會做出讓步,讓你這樣欺辱!”
百里九原本也是垂著眼皮,作壁上觀,如今見確實不好收場,方才輕咳一聲哄道:“寵兒,有什麼事情等安若兮醒過來,我們問清楚,再做打算,不可恣意妄為。”
秦寵兒如今氣焰逐漸下去,雖然心有不甘,但是畢竟出了人命,又是牽扯到侍郎府的,跟無依無靠的林諾雅不一樣,多少有點心虛,氣哼哼地道:“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我就不信她秦寵兒就一直這樣暈下去!”
言罷,喚著自己跟前的丫頭,拂袖雄赳赳,氣昂昂地去了。
老夫人命人將秋歌抬出去裝殮了,等安若兮醒來再安葬,然後讓人將裝暈的安若兮抬回浮世閣,老湯頭跟過去開了湯藥,安頓下來。
一場團圓飯最終也沒有吃成,不歡而散。
老夫人與老將軍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臨走時別有深意地看了諾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