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安平,反被抱得更緊。
諾雅氣哼哼地爬出地窖,一腳踢散旁邊用來擋風的一捆玉米杆,扭身搶過一旁侍衛手裡的氣死風燈,就丟了上去。
玉米杆響幹,再加上燈裡的煤油,立即熊熊地燃燒起來,引燃了地窖的門。侍衛們不敢怠慢,趕緊上前撲打。
“燒死你們一對狗男女!”她忿忿地嘀咕,方才覺得解了一點氣,扭身出了天然居,頭也不回。
身後傳來鎮遠侯氣急暴躁的怒吼:“簡直反了天了!”
諾雅真想翻天,把天捅個窟窿,掉下來一大塊砸中一窩狗男女,可惜力有不逮,沒有百里九,貌似如今自己什麼都不是。
泡泡追在她的身後,亦步亦趨,低垂了尾巴,也有點垂頭喪氣。
東方已經現出一抹魚肚白,晨光微曦。諾雅跑了一夜的路,渾身疲乏無力,衣服又被汗水溼透,如今被冷風一吹,透骨地涼。
這些委屈一起湧上來,她就有點想哭。不是因為鎮遠侯強詞奪理地冤枉自己,而是百里九的態度!
簡直太惡劣!絕對罪不可恕!
鎮遠侯在冤枉自己的時候,他竟然不替自己辯解,鎮遠侯讓他在兩人中間選擇的時候,他竟然猶豫!安平像一隻八爪章魚一樣掛在他的身上時,他竟然心安理得地享受!自己跑出來的時候,他竟然不管不顧!
罪行累累,罄竹難書!
越想越委屈,眼淚就有點止不住!用衣袖抹抹臉,還倒黴得迷了眼睛,有晨起的人紛紛扭過頭詫異地打量她。
諾雅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竟然那樣狼狽,一身黑衣上沾滿了泥巴不說,就連頭髮上糊的都是,臉上怕是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個樣子的確有些丟人,還是尋個沒人的地方痛痛快快地放放眼裡的水。
她不想回將軍府,恨不能現在就徹底一刀兩斷,遠走高飛。她也不能迴天然居,他就在那裡,諾雅難保不會上前狠狠地咬掉他的耙耳朵,咯吱咯吱嚼吧了嚥下去。
她在街上轉了一圈,沒有地方可以去,就想起了錦娘房間裡氤氳著熱氣的花瓣浴。錦娘一定會為自己保守秘密的,哪怕是借她那裡洗個澡,換身乾淨的衣服,然後借點銀兩,溜之大吉。
至於身份嗎?諾雅從來沒有將她當成男人看。
她立即就毫不猶豫地向著醉夢樓走過去。因為太早,醉夢樓的恩客們還陶醉在溫柔鄉里,諾雅粗魯地砸門,大著嗓門喊錦娘。
有龜奴剛剛起床,惺忪著眼睛打掃管仲塑像前的香灰,聽到有人喊門,扯著嗓門問:“誰呀!”
“將軍府的,給你們錦娘帶個話。”
醉夢樓裡的人都知道錦娘和百里九的關係,不敢怠慢,但是也不敢冒失開門,先“噔噔噔”地上樓給錦娘傳信兒去了。
錦娘耳朵靈,早就醒了,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撩開床帳,趿拉上鞋子,推開窗戶,諾雅的聲音就聽得清楚。心裡疑惑,以為出了什麼事情,趕緊吩咐龜奴將諾雅帶進來。
龜奴開啟門,見到諾雅一身狼狽,就有些奇怪。若非是上次她與百里九一同過來,龜奴送茶的時候見過,只怕會“砰”的一聲閉了大門。
諾雅毫不客氣地徑直上了樓,推門而入,又把錦娘嚇了一跳:“姑奶奶,你剛從墳裡爬出來?”
諾雅癱軟在她的床上,四仰八叉,閉著眼睛無力地揮揮手:“一盆熱水,一身乾淨,喔不,全新衣服,一碗熱粥,然後你就可以出去了。”
“你把我這裡當什麼地兒了?”錦娘白了她一眼:“這樣指使人。”
“自然是青樓了,一會兒給你賞錢。”諾雅有氣無力地道。若是錦娘是尋常女子,她自然不會這樣說話傷人,但是對於錦娘,諾雅不覺得這話能夠傷到她。
“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百里九這點出息全都被你一樣不落地學來了。”
“別跟老孃提他,我怕短壽!”
錦娘就是一愣:“他怎麼你了?活埋了?還是在野地裡把你那個了?嘖嘖,滾一身土,看起來蹂躪得不輕。”
諾雅作勢往懷裡掏:“我這裡好像還剩了兩顆金蟬蛋。”
“別,姑奶奶,我怕了你還不行嗎?”錦娘連連擺手,然後不懷好意地俯下身看她:“用不用搓背?揉肩?免費贈送的。”
諾雅睜開眼睛,錦娘才看到有些紅腫,明顯是哭過的,知道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不再貧嘴,識相地扭身走了出去,吩咐龜奴趕緊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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