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穿著粉底皂靴,一點兒也不見髒破。
在二人身後,隨著四五十名戎服甲冑的親兵扈從,個個神采奕奕,氣宇昂昂。不用說,這都是三王爺在府上挑了又挑、揀了又揀、拔了又拔,撿了又撿的精兵。
可歸天鶴的目光,只盯著一個人看。
——醜老人龍狂。
因為他知道,今天真正的主角,便只有他一個。
歸天鶴先與三王爺見了禮,彼此寒喧了幾句,笑著攜手攬腕步入大廳。三王爺當先坐了首座,龍狂側陪,歸天鶴與易水寒挨著二人對面就座。其他的人也都找了位置紛紛落坐。三王爺看了看桌子上所擺的點心和酒菜,笑道:“駙馬,我與龍先生前來,可不是為了吃酒,你幹麼還這麼客氣?”
“天鶴舍具菲酌,實是不成敬意。讓王爺見笑了。”
三王爺點了點頭:“駙馬,有幾件事沒經你許可,你別生本王的氣。”
“天鶴怎敢?”
“嗯!那便好。”三王爺閃目光略一巡視,摺扇啪的一合,“賀頂紅是個人才,本王很欣賞他,眼下在本王府做一名師爺,希望你不要難為於他。”
歸天鶴故做興奮的笑道:“那敢情好,頂紅能追隨王爺,那是他天大的造化,我替他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敢為難於他。”
“這就好,這就好。”三王爺手中不停的把玩著手中的摺扇,波的一張,“第二,聽說刑部關著王佛的家人,此事幹系重大,非同小可。為了安全起見,不致於有人劫獄,本王便將刑部撤了你的人,換了本王的人。”說到這輕聲一嘆,“天鶴,不是本王信不過你,我只是信不過你的手下,他們的武功,本王畢竟還沒有見過。”
“王爺所言極是。”歸天鶴的眼神裡含笑,臉上也含著笑,“天鶴的手下怎及得上王爺您的手下,尤其像龍先生這等奇人,曠古未聞,曠古未聞。”跟著扭向回頭,向鍾古樓等人問道,“你們說,是也不是?”
還未等眾人開口,容帝尊笑著站起身子,捋著鬍鬚說道:“大人所言不虛,除了這位滅燈大師還說得過去,大人先前收的所謂六大高手,嘿嘿——”抬起手來不屑的指了指,搖了搖頭,“像他們這些酒襄飯袋,泛泛之輩,實在不配住在這猛虎堂之內。大人把銀子花在他們的身上,實在是一種浪費。如果連他們也配是高手的話,我看這天下便都是高手了。”
鍾古樓是個看上去很和氣的人,此時也依然那麼和氣,只是笑了笑,卻沒動。
唐宇也很沉得住氣,他到底是個儒雅的人,心裡有火,臉上卻沒帶出來。
幽靈早聽過容帝尊的名頭,知道比自己的父親名氣還大,自覺不是他的對手,所以明知是羞躁,也樂得接受。
朱、陰二人一個臉更冷,一個臉上更陰,雖見殺氣,好像也能忍得住。
只有屠人萬一個人忍不住,猛見他霍的站起,重重一拍桌子:“姓容的,你說在下不成?”
容帝尊也沒用正眼瞧他,只是傲然一笑:“好像是吧!你若不服氣的話,待會兒給老朽過幾招便是。嘿嘿……‘橫刀三千里。刀下不留頭’,老朽想想這個名字,便覺得十分好笑。”
滿十六鼓掌笑道:“我看不但好笑,好像還覺得好荒唐,好無聊哩!大夥說是也不是?”
匡正望著屠人萬嘆了一口氣:“屠老弟,你記住,真正的高手是不能輕易動怒的。只此一點,唉!你便不配做個高手。”
屠人萬連番受人奚落,一股怒氣撞了幾撞,忍不住剛要拔刀,歸天鶴鐵青著臉喝道:“屠人萬,你好大膽,王爺在此,豈容你如此無理?坐下——”屠人萬看了一眼歸天鶴,心裡縱然不忿,也不敢違命不遵,只得暗氣暗憋,恨恨落座。
歸天鶴看了一眼容帝尊、匡正和滿十六三人,不知何故,他總覺得有些不大對勁。
聽他方才所說的話,好像不是站在自己這邊,反而是向著三王爺說話。
但他不希望這是真的,因為他知道這三個人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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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歸天鶴笑著一舉杯:“王爺,天鶴不才,久慕龍先生的蓋世絕學。可否讓龍先生一展身手,也讓天鶴開開眼界?”
三王爺極為爽快的一笑,摺扇向上一揚:“可以,不知駙馬讓他怎樣一展身手?是他個人單練呢,還是找個人陪他對練?”
“一個人單練麼,只怕看不出什麼真章來。”歸天鶴進一步解釋,“天鶴的意思,最好是有人與龍先生搭搭手,那樣才瞧著精彩,豈非比單練要好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