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其實昨天就想告訴你了,我家沒田……”
話沒說完,唰的一聲,一個資料夾子旋轉飛了過來,幸好劉助理年輕反應快、又經常去健身房鍛鍊,躲過了這一劫。
季大少做完拋物動作便神情自若地扯扯衣服,好像剛才的暴力行為與自己毫無關係,嘴裡陰陽怪氣地說:“是不是還要本總裁給你買二畝三分田呢?”
劉助理扶了扶眼鏡笑得尷尬:“怎麼好意思麻煩老闆,不過……雖然國外的資訊來不及查,但其它方面還是查到了,比如黎小姐目前的住址、聯絡電話,家裡除了她還有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兒,一個十六七歲的男孩子,兩個傭人、六個保鏢、兩個司機,還有就是,今天是黎小姐父母的忌日,她應該會去祭拜……”
季銘斯眯了眯眼,隨即冷笑出來:“就是那個大鋼琴家黎傲然的忌日?”
“是的,老闆。”
“看來你還沒有廢到家,就暫時留下吧,不過執行力差,效率低下,年終獎扣一半。”
劉助理淚奔:“老闆……你一定要剋扣我兒子的奶粉和尿不溼錢嗎?”
季銘斯不可思議地瞪眼:“你兒子5歲了還要那些東西?”
“……不是5歲那個,是小的那個,上個月剛出生的,不是跟你說過嗎?”
“哼!你兒子真多!要不要生一個足球隊?”
“……”想生來著,老闆太摳門兒,養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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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邀的左手除了戴戒指做擺設,大概還有一個功能就比天氣預報還準。
每逢天氣變化就會一陣一陣的疼。
吃過早餐,她的手又開始疼起來了,她知道這是變天的預兆。
她低頭看了看整裝待發小色姑娘,不由得心生猶豫。
小色姑娘那是真的又白又胖,活像一個陶瓷娃娃,不過,她不僅外表像,就連裡子也像,她就像陶瓷娃娃一樣柔弱易碎,一不小心吹風淋雨,就一定會傷風感冒,打針吃藥,在床上躺個十天半月……
黎邀心裡一緊,最終還是決定就讓小色姑娘呆家裡吧,下次找個好點的天氣再帶她去,但自己還是要去的。
她蹲下身拉著小色姑娘的手笑了笑說:“色色,對不起,媽咪恐怕不能帶你去見外公外婆了,外面天氣不好,可能會下雨,媽咪下次再帶你去好嗎?”
“沒關係,色色不怕淋雨,色色想見外公外婆。”小色姑娘使勁搖頭,一臉希冀地看著媽咪。
“可是媽咪怕色色生病怎麼辦?外公外婆也不希望色色去見他們生病的,聽話,下次再去好嗎?”
小色姑娘低頭,想起自己每次生病媽咪都徹夜守在身邊非常辛苦,於是懂事地點點頭說:“好吧,色色聽媽咪的話,下次再去……”
“謝謝色色,那你乖乖呆在家裡聽哥哥的話,別惹哥哥生氣知道嗎?媽咪很快就回來。”黎邀親了親小色姑娘的額頭站起來對龍新澤說:“我去去就回,天氣不好,你們倆就在家玩吧,別鬧了啊。”
新澤少爺扭頭冷哼:“要去就去,婆婆媽媽幹什麼,難道本少爺會跟這個小屁孩子一般見識?”
黎邀拍了拍新澤少爺的肩笑著說:“那好,那我走了。”
“媽咪再見,媽咪路上小心……”小色姑娘跟在後面屁顛屁顛地說。
新澤少爺也邁著高傲的腿跟在小色姑娘後面冷聲冷氣說:“傘帶了嗎,司機叫了嗎,記得帶上保鏢,別被人賣了數錢都不知道。”
黎邀笑著走出去,司機已經給她開啟了車門,她坐了進去,在兒子和女兒的注視下慢慢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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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灰濛濛地壓在低空,整個城市像是籠罩在一團迷霧之中,讓人感覺有一絲壓抑,有一絲憋悶。
車輛抵達墓園,黎邀把司機和保鏢留在了入口,自己捧著白菊花走進去,這是黎邀自13歲參加葬禮後的第一次祭拜,時隔12年。
父母雖然因相互爭吵而死,但死後卻是葬在一起的,料理後事的工作人員把她的父母當成了一對恩愛的苦命鴛鴦。
那種多少男女痴戀的‘生不能同時,死亦同穴’的最高境界不知道落到這對破鏡夫妻身上會是怎樣的感受。
黎邀把鮮花放在二人墓碑前,盯著兩張泛黃的相片,一直地站著,靜靜地站著,風在墳墓之間刮來刮去,颳得眼睛發澀,她沒有話說,也沒有流淚。
她曾經恨父親的背叛,發誓一輩子不再碰鋼琴轉而拉小提琴,她恨母親的狠心,更是許多年都不願意來這裡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