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倫國王見芬丹並沒反對,也不知道是不是怕他反悔還是陽奉陰違什麼的,立即雷厲風行地當眾點集兵馬,拉起一支部隊,直接劃歸我手下。加上之前我在溫嵐這裡駐紮著的、本就擁有的一群花妖和精靈獵手、德魯伊之類的,我居然不大不小也帶了幾十條槍,上百號人,大可以割據山頭,攔路搶劫了——
阿拉倫國王又親切地賜給我一匹銀色獨角獸作為坐騎。我受寵若驚,連忙隆重拜謝了。
那個先前帶我來覲見國王的德魯伊長老也是滿臉歡喜,自告奮勇幫我拉著御賜的坐騎先;阿拉倫國王又召我近前,對我溫聲慰勉:“黛蕾爾,你久居邊境,恐怕整個國家的大局形勢不是很瞭解。由於惡魔領主阿格雷爾的襲擊和銀色城邦發生的戰亂,艾羅蘭的國土安全受到嚴重挑戰,所以我決定不惜一切代價拖延戰爭的全面爆發……”
哦?我暗驚,阿格雷爾還在這附近的地盤上作亂麼?還是說,他只是想穿過艾羅蘭,尋找蒂耶魯為他作法淨化?
可是我萬萬不能表現得對程序如此瞭如指掌。一來太惹人注目,二來恐怕會有人懷疑我跟惡魔族的聯絡——我偷偷斜瞟了一眼芬丹,發現他灼灼有神的眼睛還是緊盯著我,神情間也沒放鬆多少戒備。我頭大,慌忙低下頭去,恭順聆聽國王的訓示。
阿拉倫國王卻沒發現我們之間的暗湧,續道:“……精靈們自尊心很強,通常會寧死不屈。我們決不容一個惡魔領主閒庭信步地輕鬆穿越我們的領地,不管他的目的為何!但是,這個阿格雷爾實在邪惡而強大,艾羅蘭損失慘重……加上最近,連獅鷲帝國的伊莎貝爾女王,也帶著一個亡靈巫師和大批軍隊,大敗我艾羅蘭軍隊,因此在發動下一次進攻之前,我們需要更多時間來養精蓄銳……”
我愣了一愣,這樑子結得可深啊,難怪芬丹對伊莎貝爾女王的印象那麼差,未來將會力主將這個引起一切紛爭的大麻煩丟在謝爾戈不管,或者乾脆當場滅掉。
話又說回來,這個伊莎貝爾女王,實在不是很有政治嗅覺和鬥爭智慧的一個人——說白了,她就是如今很流行的小白女豬啊!
這個結論讓我偷偷笑了一笑,隨即招來兩道冷凝嚴厲的視線——糟糕,我的笑意浮現在臉上了,而這個破綻正好被警惕著我的芬丹抓個正著。我慌忙收起那絲極淺的笑紋,作端莊凝重狀,繼續聽阿拉倫國王吩咐:“……由於我們的準備尚未充分,因此,芬丹和黛蕾爾,你們不能貿然越過邊界,引發與獅鷲帝國的全面戰爭!”
我面色一整,向國王莊重地施禮應許下來。
我喜歡這個已經老去的精靈國王。他拉拉雜雜說了這麼多,無非是繞著彎地想要解釋他為什麼不能給我們更多的軍隊。要一位高高在上的君主在臣下面前坦然承認他的國家已經力不從心無人可用,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阿拉倫國王很好地做到了這一點,甚至他在敘述的時候還保持了他的尊嚴,令我心生敬服之感。
他這樣相信我,連一點防備都沒有就交給了我一支他目前能拿得出手的最好軍隊,如此坦蕩光明的作派,襯得我這個別有用心的秘密間諜更是猥瑣陰暗。我感到有些狼狽,不知道如何能夠報答他的全然信任,我害怕我註定讓這些對我好的善良的人們失望——
不管未來的方向,指向怎樣的前程,而今我已經沒有退路。我必須咬牙踏上那條充滿荊棘的道路,越過無數重重陷阱和迷霧,在求生的同時如臨深淵地走著鋼索,騙取著所有人的相信卻不敢真的相信任何人……
如果說,人生註定是一場華麗的遊戲,那麼,我能不能有機會,反覆存檔再重新讀取?這樣的話,是否就能避開生命中那一切突如其來的暗礁險阻,一切突如其來不可斷絕的迷茫徬徨?
13
溫嵐距離邊境地區並不是很遠。但即使這樣,一路上的行軍,芬丹也很少露出和善的神情,總是繃著個臉,一臉嚴峻。
奇怪,他當真是精靈族人嗎?那麼精靈族人的那些和善、親切、很有愛的特質,都上哪裡去了?這個芬丹,倒像是天生面癱。
嗯,路還沒走幾天,我對他私下的稱呼已經升格為“綠色騷包面癱肌肉男”。我真擔心,我給他起的外號,這一路上會無限增加上去,就好像以前皇帝給先帝或者太后的諡號一樣,逢年過節就加贈兩個吉祥讚美的字,最後拉拉雜雜字數長達幾十,想一口氣全念下來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
我帶著軍隊,緊緊跟著他,一路無話。舉凡大軍紮營、行軍進度,甚至當我們在路上遇到個把攔路劫道想趁火打劫一把的各種族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