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欽涯準備起身。
“不用了。睡覺吧。”荷衣說罷,沉默地睡去。
夜出奇地靜,靜到欽涯清楚地聽見荷衣的呼吸聲,還有他的。她平緩,他急促。他從來沒有這麼禮貌地跟女人睡過覺,連心跳都加快了。他大大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吐出來,似乎心跳平靜了許多。
黑夜的朦朧中,他輕聲地道:“衣兒!”他小聲地呼喚,以確認她是否睡著了。
很快得到了她的回應,“嗯。”
“你睡了嗎?”欽涯輕問。
“沒睡,快睡了。”荷衣平靜地回答。
“你今天去花園散步回來精神好了許多。”欽涯欣喜地說道。
荷衣睜開眼睛側頭看著欽涯。屋子裡有朦朧的月光從窗戶上雕刻著的圖案與圖案間的空隙射進來。藉著月光,欽涯的臉很有神秘感。以至於荷衣差點將他當作是前世的老公。她摸不清自己心裡的感覺,錯亂了情緒。
“睡吧。明天也許精神會更好。”說罷,荷衣扭頭緊緊地閉上眼睛,再也不出聲。
他知道她還沒有睡。
呼吸聲輕輕地起伏,還有她的氣息傳遞到他身上。他的心在悸動,就像春天裡萌芽的小草。他輕輕地靠近她,她沒有出聲。過了良久,他鼓起勇氣伸出手輕輕地握著她的小手。
這一夜,她不反抗、不應和地讓他牽著手安然地睡去。
夜很靜,月很明,他的心很暖和。
第九十四章 未見天日的胎兒
秋天漸漸地更深了。欽涯和荷衣的關係自從那一夜後,似乎更緩和了。荷衣不再冷冰冰地跟欽涯說話。當然,她也並不熱情。每天早起後,很平靜地跟他一起用早膳,很平靜地到花園裡四處轉轉,很平靜地等著夕陽西下後夜幕的降臨。
欽涯不在荷衣身邊的時候,她就和秋菊一起聊天,在書房糊亂地塗鴉。每一晚欽涯都會和她蓋在同一張被子下入睡。但是每一晚都沒有發生任何事情。她安然地入睡,安然地感覺到他一直牽著她的手,一直到天亮。日復一日,一個月的治療初期接近尾聲。
這是荷衣打胎前,山間最後一次來給荷衣扎銀針。
“好了。姐姐的精神比上一次更好。才三天的時間看上去姐姐的心情很好。”山間將銀針放回木盒子裡,高興地道。
荷衣靠在床頭,嫣然一笑,平靜道:“子威每隔三日就來看望姐姐,姐姐的心情當然會好。”
山間輕笑,“姐姐不是因為我來探望才高興的吧?”
“那子威認為姐姐還會有什麼開心的事情?”荷衣輕問。
山間笑道:“我聽秋菊說,自從姐姐昏迷過後一直到現在讓顥琰王很操心。他每日親自為你煲藥、煲粥、熬草藥水。有一次因為操勞過度還暈倒了。姐姐和顥琰王很有故事。雖然姐姐身體不好,但是有人這麼關心你。姐姐會不會為此覺得很幸福?”
荷衣莞爾道:“什麼叫幸福?”
山間解釋道:“就是像姐姐這樣,生病了有人擔憂、有人噓寒問暖、有人為你累得暈過去了。這就叫幸福。”
荷衣輕笑道:“那這樣的幸福我寧願不要。對了,阮媽媽的天下第一青樓有關掉嗎?”
山間如是說:“嬌娘恐怕只是說說。好歹也是天下第一青樓,雖然做的生意不是很正派。但是養了上百個姑娘,不會說關就關。自從上次她提起過,就再沒有說到此事。我想這件事可能就這麼算了,妖娘怎麼願意把自己的心血給付諸東流。怎麼?姐姐希望妖娘關了青樓嗎?”
“希望。我希望阮媽媽可以關掉青樓。至少那樣她可以活得更輕鬆。最近她沒有對客人發脾氣吧?沒有客人挨她的拳頭?”荷衣試問道。
“這倒沒有。自從上次把那個富商打跑後,再沒有人敢惹她。真看不出來嬌娘這麼威風。那些曾經在阮嬌樓耍酒瘋的人再也不敢鬧事了。”山間高興道。
荷衣說:“妖娘真是女中豪傑。”說罷,她陷入沉思。
“嬌娘還向我問起過你。姐姐交待過我不要告訴她你的事。但是嬌娘問了我好幾次,我不忍心再裝不知道就都告訴她了。她還說要抽空來看望你。”山間小心地道,生怕告訴荷衣自己說露了嘴會惹她不高興。
荷衣抬頭眼神怪怪地看著山間,看得他有些不自在地道:“姐姐不會怪我告訴嬌娘你生病的事吧?”
“子威怕我怪你嗎?”荷衣輕問。
山間點頭,“怕。”
荷衣笑道:“沒什麼事。我不怪你。說出的話又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