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暮假裝沒聽見齊致遠的唸叨,安靜地坐在顧夕顏身邊,看她親自為他做靴子。
“夕顏,你手好巧。”
她繡功了得,針腳齊整,比繡坊的繡娘繡功還要好。
“你先忙你的正事,致遠都等急了。我聽聞搬家也有吉時的,公子莫誤了時辰。”顧夕顏正色道。
“不急,我也沒什麼東西要搬的。我想著這兩日還住在隔壁,迎娶你的時候從隔壁過來也快……”
齊致遠聽到這兒忍不住了:“公子可使不得,陛下說了要公子從新府邸來迎接新娘!”
“夕顏,你覺得從哪裡迎接新娘更好?”周暮把齊致遠的話當成耳邊風。
顧夕顏靜默片刻才道:“要不還是聽陛下的吩咐,陛下雖然沒正式宣佈公子的身份,但也就是最近的事了,從周府出門,似乎更能代表你的身份。”
周暮附和道:“也是,我還要壓周行一頭,搶走他的風頭,當然要從新府邸來接我的新娘。”
他居然把這最重要的事給忘了。
“所以公子還是趕緊去搬家吧。再有幾日就要成親,成親前幾天都不能打照面,公子又忘了?!”顧夕顏覺得,周暮可能是打算接下來兩天也不時來看望她,才不願意搬去新家。
周暮坐著不動:“搬家不急,太陽還沒下山,晚上再搬也不遲的。”
至於成親前幾天新郎新娘不宜見面這種風俗,說起來雖然迷信,但還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最後還是顧夕顏勸了半個時辰,周暮才依依不捨地起身:“我今日搬家,你作為我的妻子是不是該去送送我?”
顧夕顏:……
不知道的人會以為他們正要經歷生離死別。
見周暮眼神幽幽地看著自己,她到嘴的拒絕又吞了回去。
也不知自己是受了他的苦肉計,還是受了他的美人計,等她緩過來的時候,她已經站在隔壁門口。
說是搬家,其實也沒什麼好搬的。
新府邸那邊成德帝早已打點妥當,什麼都不缺,只要周暮這個主人搬進去即可。
“接下來的這幾天,你好好在侯府待嫁,別出侯府門,我怕我的準新娘被人搶走……”周暮臨上馬車前,又對顧夕顏叮囑一回。
顧夕顏嗯嗯啊啊應了一通,反正他說什麼,她點頭附和就對了。
直到周暮上了馬車,她鬆了一口氣,這十里相送總是成功把人給送走了。
而周暮還撩著簾子看顧夕顏,馬車才走沒幾步,那丫頭便毫不留情地轉身進了侯府。
周暮:……
說到底,還是女人心硬。
周暮一路上都在想顧夕顏,沒過多久馬車便到了永安街。
他率先下了馬車,就看到周府前已修輯一新。
尹嬤嬤這個管事的帶著一眾年輕的婢子和一眾親兵站在周府大門前,整整齊齊站了兩排人。
周圍還有不少正在看熱鬧的老百姓,看到他來了都在低聲議論。
周府隔壁就是秦王府,秦王府前也有不少侍衛在探頭探腦。周暮看過來,那些探頭探腦的侍衛立刻站直身體,目不斜視,頗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
“公子,這些婢子都經過精挑細選,新宅子大,需要多一些人打點,這些下人是必須的。公子住進了新宅子,也要有足夠的人手護公子周全,所以護衛也是必須的。”鑑於圍觀者眾,尹嬤嬤不好直接說是成德帝派過來的人。
這些親衛也是陛下親自送過來的人,負責保護公子的安全。
公子此次從暗處走到明處,將來要面對的危機不少,是以往後要更加小心才是。
周暮看一眼眾人,不習慣這麼多人伺候:“嬤嬤安排就好。”
他正要進周府大門,眼角的餘光卻瞟到一個熟悉的人影。他看過去,那人來不及鑽回人群,被他瞅了個正著,可不正是曹國公府的世子王易安?
王易安有些尷尬,他就是好奇這周府的新主人是不是真是周暮。結果等了大半天都不見人影,就在他快不耐煩的時候,周府新主人終於來了。
再看這人的俊臉、這人的大長腿,可不就是有過一面之緣的周暮。
得,這位毫無疑問就是陛下的嫡長子。
周暮看到王易安,只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便進了府邸大門。
王易安失神地看著周暮的背影從莊嚴大氣的府宅大門而入,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知道周暮的身份,只看這人的身影,就覺得矜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