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咱們第一次守歲,總要有一點讓你記憶深刻的東西。我希望到你七老八十的那一天,還記得咱們在這一年守歲的情景。”周暮說著,揉揉顧夕顏的發頂。
本就搖搖欲墜的髮髻,被他這樣一揉,終於不堪重荷,青絲傾酒而下。
顧夕顏披頭散髮地瞪周暮一眼,也不去整理,自己戴好帽子。
她靠在他的肩膀低喃:“如果咱們這輩子只能走到這兒,我也覺得很圓滿了。”
周暮嗤之以鼻:“我們還沒拜堂成親,還沒洞房生娃,圓滿什麼?”
她就這點出息!
“我覺得挺圓滿呀,你這不是不能洞房麼?”顧夕顏輕笑,轉往周暮的痛處戳。
周暮簡直氣笑了。
他以前不敢告訴她自己中毒,怕她嫌棄他,眼下她還真是毫不嘴軟地揭他的短。
“你最好祈禱我這輩子都解不了毒,不然有你好受!”周暮咬牙切齒地道。
他恨自己曾經想出家,當時怕是腦子生了鏽,才打算放她一馬。他和她就該糾纏到老、到死的那一天。
“公子,我真的好怕呢。”顧夕顏只當他是紙老虎,完全不把他的威脅當回事。
他的毒真要這麼好解,這人當初就不會鬧出家。
新年第一天凌晨,周暮被顧夕顏氣得腦仁疼。偏她這樣可恨,又叫他愛得不行。
江中這場盛大的煙火足足持續了兩刻鐘。
許言卿那夥人都沒有歸家,也看到了這場煙花,看煙花盛開的地方,極大可能出自周暮的手筆。
董永也有這樣的懷疑,見許言卿一個人喝悶酒,撞他肩膀:“不會是周大人為夕顏放的煙火吧?”
“除了他還能有誰?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他對夕顏很上心。”許言卿苦笑。
他自以為喜歡夕顏,但他什麼也沒為夕顏做過。
周暮這麼會討女人歡心,莫不是情場老手?
但想起周暮在寺廟中長大,他又覺得是他想多了。
這時王易安也放開莞兒,走過來湊趣:“周大人這討女人歡心的手段了得,咱們都要學著些。”
他們這批貴公子當中,想要什麼女人都唾手可得,從來不需要為女人費什麼心思。
今日面對周暮這樣的大手筆,才知道人家能抱得美人歸靠的可不只是他無與倫比的美貌。
“你王世子需要學這些?”董永輕笑。
王易安哈哈一笑:“倒也是,除非來第二個顧夕顏——”
“莫拿夕顏打趣,她不是你那些紅顏知己。”許言卿不悅地打斷王易安的自以為是。
王易安雖然風流,但也還是有底線的,知道自己過了,便轉移了話題。
那廂顧夕顏和周暮在一起看完了煙花便呵欠連連,但因為要守歲,強忍著睡意。
周暮不忍心看她熬夜,便讓她躺在自己腿上:“你睡一會兒,我來守歲。”
“那你下半夜叫我,我睡一會兒。”顧夕顏確實扛不住了,很快便墜入夢鄉。
周暮定定地看著顧夕顏恬靜的睡顏。
世界無聲,雪花無聲,只有他的心跳一拍接一拍,漸漸加速。
最後他還是沒忍住,在她嬌美的唇瓣輕輕印下一吻。
顧夕顏這一覺睡得很沉,當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發現自己在西苑。
這時,天光微曦。
秋實聽到裡面的動靜進來伺候,顧夕顏一邊洗漱一邊問道:“公子呢?”
明明說好她守下半夜的,她居然一覺睡到天亮,何時回到侯府的都不知曉。
“公子一早便走了。今日大年初一,陛下要祭天祈福,公子也要進宮參加。”秋實說道。
“公子也要參加祭天?!”顧夕顏有些意外。
大年初一祭天是大事,參加祭天的都是皇室宗親和一品大員,周暮也參加嗎?
難道陛下想在今日公佈周暮的身份?
秋實的聲音傳進顧夕顏的耳中:“公子不需要參加祭天麼?”
顧夕顏搖搖頭,沒再接話。
不只是顧夕顏摸不準成德帝的心思,當祭天儀式快開始之際時,周暮現身,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大家的視線都定格在周暮的身上,不明白周暮為何會在祭天的時候出現。
周行也冷眼看著周暮,他正欲趕人,成德帝卻突然道:“子莫既然來了,順便一起參加祭天儀式。”
“微臣領旨。”周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