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夕顏躲在周暮懷裡，突然覺得心酸。

她知道他的心思有多縝密，他那麼容易就被她牽動情緒，這可如何使得。

“公子怎麼就不相信我呢？我覺得以公子的性子，不可能娶其他女人。而我遇見公子後，也不可能嫁其他男人。”顧夕顏抱緊周暮的腰：“公子就是愛鑽牛角尖，徒增困擾。公子要記得我是孕婦，情緒起伏不宜太大……”

周暮忙推開顧夕顏，緊張地打量她全身上下：“你可有哪裡不舒服？”

顧夕顏搖頭：“就是公子剛才嚇著我了，沒事，我的身子好著呢，再過幾個月我就會生下咱們的孩子，健健康康的。”

周暮定定地看著顧夕顏，忍不住問道：“在你的夢裡，有我嗎？”

他覺得，定是有的，因為她方才說過，她不知道她會嫁給他，這說明她的夢裡有他，只是他一定沒有娶她。

顧夕顏的心突然刺痛了一下，她眉眼溫柔地看著周暮，突然間笑了：“我覺得公子真的很小心眼。一個夢罷了，公子也這麼較真。”

周暮承認自己小氣，可她的夢是能預知未來的。

她說的夢，到底真只是一個能預知未來的夢，還是她又對他撒謊了？

“雖然那個夢斷斷續續，並不完整，但我覺得，最後我一定陪了公子半輩子。”顧夕顏打了個哈欠：“好睏，我想睡了。”

周暮擁著顧夕顏躺回床上。

她倒是個沒心沒肺的，或許是因為懷有身孕，她很容易疲憊，也很容易犯困，躺下便睡著了。

徒留他一人胡思亂想，無法入睡。

齊致遠正睡得安穩，突覺室內有異，在瞬間一躍而起。

在看到不遠處站著的男人時，他忙起身：“公子有何吩咐？”

“備馬車，陪我去一趟墮仙寺，我有事要見師尊。”周暮淡聲下令。

齊致遠跟隨周暮多年，第一時間便發現自家公子的情緒很不對勁。

他想說明覺大師不一定在墮仙寺，但周暮這個樣子讓他不敢開這個口。

一個時辰後，周暮到達墮仙寺。

他去到竹苑，想起上回帶顧夕顏來過這兒。她甚至能準確無誤地走到竹苑前，如果只是她的夢，而她又說那個夢不完整，她對竹苑怎會這樣瞭解？

她的一番話漏洞百出，他都不忍再戳破她。

“公子不是要去見明覺大師嗎？”齊致遠從未見過周暮這個樣子，像是很多心事。

方才他問過小沙彌，明覺大師最近都在寺內，沒有遠行。

“待天亮我再去找師尊。”周暮踩著沉重的步子進了竹苑。

這裡的一切和他剛離開時沒什麼不一樣，但他的心再無法像以前那樣平靜。

他知道是顧夕顏讓他變成為了凡夫俗子，如果她不曾出現，自己大概會無慾無求地過完這輩子。

“致遠，你還記得自己當時提過夕顏身上有很多疑點嗎？”周暮在院子裡找了一張搖椅坐下，看著黑沉沉的天際，若有所思。

齊致遠飛快地看一眼周暮：“太子妃有問題嗎？”

“你只管說說，夕顏身上有哪些疑點。”周暮嗓子發苦。

“太子妃身上最大的疑點就是身上自帶檀香，這是大師為公子特意調製的解藥，世間不可能有第二人調出，大師以往和太子妃毫無瓜葛，既如此，這事兒就透著詭異。還有，太子妃似乎初見公子就知道公子的身份，和公子認識以後，從來沒問過公子的家人，甚至在提親後也不曾問過。對了，太子妃第一次來墮仙寺，就能準確無誤地走到公子居住的竹苑。”這一回，齊致遠終於可以暢所欲言。

只說這三點，太子妃這個人就很可疑。

“夕顏今晚告訴我，她就是嚴先生。”

周暮話音剛落，齊致遠便驚撥出聲：“太子妃是嚴先生？！”

而且還是太子妃親自告訴公子的？

“是不是很意外？我也很意外，她似乎在不認識我之前就知道我的一切，我卻對她一無所知。她身上的檀香是自帶的，這點無法用常理來解釋。她告訴我，是因為她做了一個夢才能預知未來，我覺得事情不像她說的那樣簡單。”周暮閉上雙眼，頭腦有些昏沉。

齊致遠看到周暮疲憊的樣子，默默退到一旁，做一個安靜的守護者。

明覺大師來到竹苑的時候，周暮還在睡。

齊致遠默默退下，只留明覺大師和周暮獨處。

明覺大師才到，周暮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