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這話什麼意思?”
“知子莫若母,你該明白的,可你也該當知道,寧家的人是不可能去給皇家做女婿的,那麼大的家業,你難道準備不管不顧了?兒子,今日的你十分的反常,不是母親非要干涉你,而是你身上肩負著那麼重的擔子,那個位置,你不合適,且那小姑娘身患先天之症,連走個路都恨不能喘半口氣,如何做我寧家主母之位?”
見母親這般詞嚴厲色的與自己說話,寧致遠只皺著眉對母親的那一番話語表現出了排斥,且是深深的排斥。
二人沉默著回到廂房之後,寧致遠為寧夫人倒下一盞熱茶放入她的手中,順著桌上燃著的那一絲檀香,寧致遠就著剛才的話鋒與寧夫人往下說著話。
“母親覺得,寧家走到今時今日的地位,真的就如人前那般想象的風光?這幾年,二房三房背地裡故意的掏空寧家,若非父親死死壓制,這會寧家早讓那些貪圖富貴的敗家子敗光了,我身邊一向跟著那麼多人為了什麼,為的就是防止二房三房那一肚子的壞心,雖說分了家,可打斷骨頭還連著筋,若沒人壓制,寧家遲早要完,所謂的重擔,對兒子而言,那只是個負累!”
寧致遠難得與寧夫人這般坐下說話,促膝長談,是因為寧致遠覺得她的母親讓自己的父親保護的太好,保護的都忘記了哪怕樹大根深可一旦有人從根部在鬆土,那參天大樹照樣也是會有倒下的時候,千里江堤潰於蟻穴的道理,母親像是渾然就忘記了。
父親看中母親又因母親身子比之常人淳弱便在產下自己之後斷了後嗣的念想連一個妾侍都未討,只因為二房三房這些人都是老太爺那會的庶子,雖是分出去了,可一個個的在後頭鉚足了勁兒的只想著怎麼做吃喝玩樂的敗家之圖,只想著自己家大業大,不愁吃不愁穿的為什麼偏要去討那沒趣,卻從沒有想過與人分擔一些,哪怕有那些個聰明勁兒都用在了謀算家裡財產上頭,這些年,寧家是風光,可裡面的不容易也只有在真正接觸之後才知道是有多難。
這些年寧家一直與朝廷交好除卻是真的希望能夠為百姓做些實事外,更是因為寧家名聲在外,怕朝廷有所忌憚會出手一把直接端了寧家,寧家是富可敵國,可國始終是國,並不可僭越,與朝廷交好的同時帶來的便是朝廷所給予的許多方便,這是必行之舉。
“父親鍾愛母親一生,念在母親的身子一輩子只得我這麼一個兒子,兒子之前也沒什麼中意的人,中意的事,從小到大隻隨著你們的心意長大,你們說我該是做生意的,那我便學做生意,可兒子的終生大事,母親還是別在順著你們的心意了,兒子大了,無論兒子是想娶公主也好,還是想娶女乞丐也罷,母親便饒過我這一次吧。”
寧致遠直接把話挑明瞭說完,這些年身為寧家的未來的當家人,他過的很累,很辛苦,從小到大防算計防暗害讓他自幼養成了喜怒不形於色的習慣,也只有在今日看著將喜怒哀樂盡數堆滿在臉上的滿滿時,他才發現原來一個人的表情竟然可以如此的生動,一個人竟然可以這樣的有趣,一見傾心尚說的早了些,寧致遠只是覺得滿滿很有趣很可愛,想與她親近而已。
至於母親都已經想到了今後與未來,寧致遠覺得,與人親近交個朋友要想的那麼深遠,尤其是對著滿滿那樣單純的人,怕是會嚇壞了她。
“罷了罷了,只當是我枉做小人,你去吧……”寧夫人因為兒子的一番剖白心上十分的酸楚,若不是她身子不濟,她也希望能夠給自己的夫君多生下些子嗣,不管如何親兄弟終歸相親,總可以為寧家為自己的夫君長子負擔一些,可她沒那本事,所以這些年來她篤信佛,每每都會在佛前祈求,祈求丈夫兒子能夠平安康泰和和順順,旁的沒什麼心願,只這一個而已。
今日,當聽說了兒子對那小姑娘的一番“出格”的行為時,她這個做母親的只會從最深遠的角度去考慮去考量,是,嫡出的公主自幼受盡了寵愛自然是無上之光,可這公主在她的眼中並非良配也並非合適的人選,寧家有了自己一個這麼肺癆鬼似得病秧子,何苦再添一個病秧子進來,連走路恨不能都要喘三喘的,可不是要讓二房三房的人笑紅了眼。
她不是惡毒,只是作為一個母親,她有私心而已,僅此而已……
正因為這份私心,在聽到兒子的剖白之後,她覺得十分的對不起自己的兒子,寧致遠自幼比之那些旁人的孩子少了太多太多的童年,旁人還在學堂裡與先生頑皮的時候,他已經跟在自己的丈夫身邊開始學打算盤學算賬,每天都要學習,學的太多太雜,有要全部的耳熟於心,連她這個做孃的都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