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這……”
“怎麼著,聽不懂人話還是怎麼的,朕讓你備車,親上水月庵,你聽不懂是不是!”
袁衛見皇帝這般氣急敗壞的模樣,先是一怔,可這話還沒有說完,就又是惹來皇帝的一頓白眼,醒悟過來的袁衛趕緊的出去命人備車,又給皇帝換上了一套舒適的衣衫,帶著衛澈與一眾人一路快馬加鞭趕到水月庵。
馬車停在山門之下時,夜色已深,灰濛濛的天際之上閃爍著點點星光,水月庵的山腳下火把照透著上山的整條路,皇帝背靠在車壁之上,撐著頭等著袁衛上山把人帶下來,他這麼興師動眾的帶著這麼多人來請一個女人,已經很拉下臉了,堂堂一個皇帝,這麼去歉疚一個女人,能做到這地步,皇帝覺得自己已經夠好了。
彼時,萬籟俱靜的山頂之上,點著一盞油燈的禪房之中,一身宦官服制衣衫的袁衛此刻委屈巴巴的跪在德貴妃的腳邊,臨窗而置的長榻上,端坐其中的德貴妃與安妃正對局著,絲毫沒有看地上的袁衛,像是一副毫不關心的模樣。
執子而坐,德貴妃專心的很,只是急死了地上的袁衛,可憐他一把年紀帶著這把老骨頭還要處理皇帝和德貴妃之間的問題,這夾在中間裡外不是人的樣子,真是愁煞了他。
“兩位娘娘可憐可憐奴才這幅老骨頭,這都跪在這兒這麼久了,要不然,您就收拾了東西跟奴才回去吧……”
見德貴妃紋絲不動,袁衛帶著哭腔,著急的就差抱住了德貴妃帶著她往外拖了,安妃在一旁用著一個微乎其微的動作小小的扯了扯德貴妃,德貴妃給了安妃一個眼神,讓他用不著擔心,自己能夠拿捏的好分寸。
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站在山門外等上一等,喚個身邊伺候的人來,就這麼打算把自己給請回去,自己可不是他皇帝跟前養的一隻狗,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當初他不聽自己的勸誡,回頭出了事情還在那兒賴她上樑不正,若真的上樑不正,他這個做親爹不是首當其衝。
現如今自己的兒子都帶著媳婦兒跑了,他這會跟這兒乾著急有什麼用,往那馬車裡一坐,自己就巴巴的跟著他回去,她沒那麼輕賤,讓人看輕了自己。
“餓了嗎,讓嬤嬤去灶上做點個宵夜啦,吃完了,便早點安歇?”袁衛在耳邊哭哭啼啼的聲音吵得她也沒心思下棋,德貴妃乾脆收了棋子,與安妃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起了閒話。
袁衛瞧著眼前的這位祖宗一點兒沒有想回去的意思,再想著山腳下的那位爺,這一下冰山撞了冰山,只頂死了自己這麼一個蝦兵蟹將,這可怎麼是好。
“安妃娘娘……您不能看著不管啊,您和貴妃娘娘情同姐妹,您不能幹坐著,您幫我勸勸啊……”踢不動德貴妃這塊鐵板的袁衛轉而向身旁的安妃求救,安妃自己也是一臉的莫名,看了眼無比可憐的袁衛,只是皺著眉頭向其做著眼色,告訴著袁衛,自己也是無能為力,要有本事,她還不早早的把人請回去。
袁衛心裡曉得這兩人私下裡早說定了肯定是坐在一條船上的,可到了這會,也只能是病急亂投醫,希望能夠有點用。
著急忙慌的,袁衛從自己的懷裡取了一方帕子出來,趕緊的遞到了德貴妃的面前“貴妃娘娘,您再怎麼生氣,您也看在皇上和您這麼多年夫妻的份上,看在皇上身子不好的份上,您就軟一軟性子,跟著奴才下山吧,您瞧瞧,昨兒個皇上都吐血了,是衛太醫好不容易就回來的……”
袁衛的手顫顫巍巍的拿著一方帕子,演了一出極其蹩腳的苦肉計,德貴妃將餘光掃在那上頭,勾唇一笑,拆穿著袁衛道“公公眼下辦事越發不利索了,這帕子燦新的也就算了,連上頭的血也是鮮紅的,公公,你這是拿我當猴兒耍,在怎麼樣,您也做個像樣一點的東西來糊弄糊弄我才是。”
被一眼拆穿了把戲的袁衛不好意思的把東西往自己的懷裡縮了縮,臉上訕訕的“娘娘,東西雖說是假的,可皇上病了那確實是真的……”
“我知道是真的,不就是讓我生的那下樑歪的不孝子給氣病的嗎,就因為我上樑不正,我才來這兒虔心修行的,公公你用不著提醒我,還是早早的下山去,把皇上帶走吧,省的回頭又病了,我這兒要折壽,我可承擔不起……”
語帶雙關意有所指的一番話裡,德貴妃可是把皇帝給編排的乾淨,只聽得袁衛臉上極其的臊得慌,倒是讓在場的安妃給憋慘了,想笑又不能笑的,只能拿手掩著唇,強忍著。
“聽說我那忤逆子跑了,現如今正好如了皇上的願,人跑了,他也可以著手重新在餘下的皇子裡好好的挑選兩個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