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打算怎麼安置了那位帶著夢想而來的柳家夫人,那柳家夫人可是個潑辣貨,難得的,這樣的人比小鬼還難纏……”
入夜,刺骨的寒風隨著綿綿的冬雨淅淅瀝瀝的敲打在闔緊的明紙窗簷上,跳動著燭火的燈下,蕭衍與陸君竹盤腿坐在長榻上,坐著的中間放置著一張小几,小几上一壺酒,一盤棋,二人就這麼手握杯盞舉杯對弈。
陸君竹對蕭衍而言如君臣如朋友,密衛首領到了他這裡已經藏不住了,現如今他每日裡但蕭衍知道,這個人不會背叛了自己,有什麼事都願意同他說,就是不同他說,他憑著本事也能查到,好比現在。
“扶眉嬤嬤已經書信去湯泉催著皇后回來了,皇后對你有怨氣,對二皇子卻沒有,她把孩子看的極重,只要信送到了皇后的手上,我敢保證皇后會快馬加鞭的回來,就是那位像牛皮糖一樣的人物,你打算如何處置了,這樣的人惹上了可就拔不下來,是個讓人頭疼的!”
陸君竹手中的探子不是白養的,扶眉嬤嬤這一封書信上頭寫了些什麼他都能夠知道的清清楚楚,自然也知道關於二皇子的心緒,生母與養母,親子與養子,這兩種關係之間一旦的相處是很微妙的,一個不好,會很容易出現了偏差,蕭歆宸是個好孩子,洛卿語在蕭歆宸身上付出了許多,他們都不希望因為柳家人的出現,讓洛卿語和蕭歆宸之間在出現任何的隔閡。
“找人好生照顧著柳員外,至於那位柳夫人,以後能不見就不見,若再遞訊息來,就讓人推了,只說二皇子沒有時間就是,推拒這樣的人不有的是藉口。”在蕭衍看來隔離是最好的一個手段,皇家之子隔著多少宮門的阻撓,一個沒時間,就是最好的藉口,尤其是在這多事之秋裡,能把柳夫人這樣不識好歹的人物隔開甚至直接送回江南去,便是最好的法子。
蕭衍並不擅長處理這些家長裡短裡的問題,這是他所欠缺的,也正因為這份欠缺使他不知道,人心感情這種東西,是非常難以揣摩的,哪怕蕭歆宸之前從沒有與這柳家人有任何的接觸,在蕭衍看來,只見過一次,感情也抵不上多少深厚,血緣其實是個神奇的東西,蕭衍並不懂得罷了。
“皇上或許該去見一見那位柳員外和柳家小姐,在你見過那人之後,你該再一次的發表一下你所謂的想法吧。”陸君竹在蕭衍面前一向有話直說,將杯中倒下的清露酒一飲而盡之後,陸君竹提出了他的想法與建議,算是讓蕭衍好生考慮自家兒子的一個方式,蕭衍在家長裡短裡的事情多數都是丟給洛卿語來解決的,現在洛卿語不在,他這位天子也該是時候放下點身段好生的去瞧一瞧這世間的眾生疾苦與一些他所從不在意的感情。
“擇日不如撞日,不如現在就去!”蕭衍還愣在一旁的時候,陸君竹放下了手中的杯盞一個打定了主意的模樣拉上了蕭衍便往那外頭迎著夜風夜雨的走。
蕭衍一度還在發著懵,酒氣上頭的當下當那刺骨的寒風恨不能扎到心裡去的時候,他才恍然的清醒了過來,而陸君竹則已經催促了底下人趕緊的備馬,就這麼在蕭衍還沒怎麼清醒的時候,人就要已經被披上了大氅穿上了斗篷,直接從紫宸殿的門前兩匹馬一路飛奔著衝出了這皇宮,消失在這漫漫雨幕之中,來到了柳家人所住著的院子。
院子的外間在掛了兩個還在亮著的燈籠在風中不停的晃動著,來前這裡就已經收到了通報,進入則是暢通無阻,只是蕭衍和陸君竹還是用了翻牆的法子入內。
入內後,蕭衍與陸君竹直接走進了還亮著燈的那個屋子,屋子裡的人已經沉睡,躺在床榻上闔著眼的柳員外看起來十分的痛苦,半喘著氣不進不出的模樣,確實叫人看著心疼。
蕭衍都快忘記這個老人當年長著什麼樣子,影響裡只有那麼一個模糊的影子,正凝神的望著柳員外出神時,自外頭端著藥入內的柳芙蓉帶著一身溼氣立在門口,在看向屋內突然出現的兩個男人時,騰的眉頭緊皺,用著銳利的目色緊緊的盯著這二人,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沒有恐懼,只有審視。
這院子是莊王的,門口的人是國公夫人後來調來的,守在外頭的人都是練家子的好手,這樣堂而皇之出現的人,在柳芙蓉看來,不該是什麼江湖鼠輩之類的人物,在柳芙蓉將視線停住在蕭衍身上的那一刻,柳芙蓉的神色微微一變,隨後恭恭敬敬的向著蕭衍行了禮“深夜不知皇上造訪,給皇上請安。”這一張和蕭歆宸一模一樣的容貌在柳芙蓉看來,是不會認錯的。
也就是在柳芙蓉開口說話的那一刻,蕭衍猛然的一怔,無比的詫異,這張臉,此刻的神情,與柳茯苓太過太過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