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的一場傾盆大雨潑天而下,伴隨著電閃雷鳴,只把滿院的花枝搖到的不住顫動,雨水匯聚成水柱從屋簷之上落下,沖刷著周遭的一切,驟然而起的狂風捲著落下的暴雨打在窗外的明紙之上,沙沙作響。
蕭衍四更天便已經起身,今日有朝會,風雨無阻,李忠早早端來了洗漱用具與早膳,又尋了一套蓑衣與斗笠,這樣的大風大雨,再大的油紙扇也遮不住身上會被打溼,畢竟上朝議政,身上溼漉漉的總不大像樣子,穿著蓑衣,好歹還能夠防雨。
洛卿語早就被窗外的雨聲風聲驚擾醒了,看著蕭衍一副精神大好的樣子,再看自己,活像是自己被吸了精氣的模樣,一臉的不快。
“合著你就是那黑山老妖,專吸人精氣給自己添陽壽的,晚上回來,你去你的頤華苑睡去。”
“澇死的地還沒澆灌完,為夫還需盡力,怎麼能去睡頤華苑,一會讓姑姑給你從灶上燒點水來好好泡個澡,回頭,我給你鬆快鬆快!”
“去,色狼……”
洛卿語嘟著嘴,忍不住的抱怨出聲時,蕭衍嘴裡咬住了一塊綿軟的白糖糕,咬下一半後,放進了洛卿語的嘴中,笑著與之曖昧道。
洛卿語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被他調笑的滿臉羞紅,轉身背對著蕭衍,自不再理他,蕭衍最愛看她現下這幅扭扭捏捏的模樣,心情大好的在她的臉上輕彈了一把。
“一會命趕車的人小心一些,風大雨大,去學裡上學時,給小公子多帶身衣裳。”看著即將到點的時辰,蕭衍穿上了蓑衣帶上了斗笠,李忠舉著一把六十四節油骨傘,幫著蕭衍遮去雨幕,自己則是整個人熬在瓢潑的大雨下,斗笠蓑衣上的水像是小溪流似得往下滑。
“下這麼大的雨,還要去上學嗎?”反正無心睡眠,洛卿語乾脆披衣坐起,順著視線望向出窗外依舊瓢潑著的大雨。
“十年寒窗苦讀,所有學子都是自然是風雨無阻,求學苦讀是要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王爺不準任何一個公子在學堂上有一點的缺勤,除非是真的病到走不動路,不然就是再大的風雨,也要按時的去學裡,誰都不可以偷懶。”
正巧端著熱水進來的蘭草聽得洛卿語的疑問,只趕緊的與洛卿語回話道,蕭衍對四個孩子的教育一向嚴格,府裡阮庶妃生有的兩個小姐年紀尚有雖未開蒙,可蕭衍還是請了宮裡放出且識文斷字的女官每日裡開始年千字文三字經,從沒有過一天的懈怠。
“王妃這是在心疼小公子了吧,成天跟在身邊的人,忽然一下不在自己的身邊,是不是不習慣了。”香蘭端來了早已溫熱好的燕窩粥,放在了洛卿語的手中,這是蕭衍每日吩咐她們一定要給洛卿語做的。
“雖說這孩子的心智過人,可昨兒個細想起來,他算是幫了你一次,一舉兩得的懲治了高側妃,若他真要害你,直接給你把這個藥吃了,也不無可能,憑他的心智,在想著別的法子來陷害高側妃也是可以的,到底心裡還算是有你的。”
喜鵲姑姑早早的就把衛澈開的方子熬上了,就等著洛卿語醒來後喝下溫補身子,她不甘心,洛卿語這樣小的年紀真的讓人拍板定下說生不了孩子,不管這藥有用還是沒用,到底還是要試一試。
喜翠姑姑把手裡的藥放在了一旁,站在中間人的立場上不曾有偏頗的說話著,洛卿語是她從小帶大的,她什麼樣的性格自己最清楚,永遠的刀子嘴豆腐心,最愛的就是口是心非,說是要趕走蕭歆宸,可其實她心裡又怎麼能真的不難過。
屋子裡沒撤走的小床,馬鞍桌多出的一套筆墨紙硯,還有屋子裡一角特意闢出來給蕭歆宸做小天地的地方,各色的叫做積木玩具,都是洛卿語尋了人來給蕭歆宸做的,幾十天的功夫,洛卿語先是可憐他喪母,到現在,是真心的疼他,不說是喜翠,就是這屋子裡的蘭草與香蘭也看的真切。
“外頭風大雨大的,我記得我們庫房裡還有一套比王爺身上稍小一點的蓑衣,你去找出來給扶眉嬤嬤送去,在讓她們用油氈布包裹著衣包,別把小公子的衣裳打溼了,今天這天氣,就別搬院子了,那裡許久沒人住,總要等天好了以後讓人好好收拾一下去去味才行。”
喜翠姑姑指使著手邊離的較近的香蘭,香蘭聽後自福身出去找蓑衣沒多會便按著喜翠姑姑的吩咐把東西與話都帶到了。
扶眉嬤嬤原本還在發愁,看著今日的天氣正準備來和洛卿語說一聲,今日不搬院子,聽得喜翠姑姑這麼一說,只如逢大赦。
小小年紀肚子裡藏了滿肚子心事的少年可謂一夜未眠,聽著風聲雨聲熬到的天亮,屋子裡扶眉嬤嬤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