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痛苦,然而,為了愛情,他還是含笑喝下毒酒。他每天盼望情人的出現,在她溫暖的懷裡,喝她親手所賜的酒。他的肝漸漸變大,痛苦也變得更加劇烈,然而,當農夫的小女兒出現,他仍然是最勇敢去喝酒的鵝。
“當他的肝開始硬化,體積達到農夫的要求,情人捧著酒壺出現,鵝知道這是他最後一次喝姑娘親手喂下的酒,明天,他們就要把他的肝拿出來。鵝含笑喝下最後一壺酒,拍著翅膀在湖上為情人跳出最後一舞,湖水也為他悲傷,情人捨不得他,掩面流淚。翌日,鵝被殺,新鮮的鵝肝被送到一流餐廳裡,吃下鵝肝的人,突然明白了愛情,愛情,是含笑飲毒酒。”
雷拓放下手中的刀叉,“那你覺得,愛情是什麼?”
她垂落墨睫,愛情是喜悅、是悲傷、是幸福、是痛苦,是夜不能寐、食不知味,是妙不可言、痛不欲生,是好像連生命也不再只屬於自己。
“愛情來得快去得也快,只有豬肉卷才是永恆的。”她俏皮地引用加菲貓的經典臺詞,淺淺一彎唇角,“你知道嗎,每次我來這家餐廳吃飯都會看到你和女朋友在一起,沒想倒今天居然是和我一起。”
是嗎?他微微思索,沒有什麼印象。
“嗯,跟我講講你最喜歡哪個女朋友啊,我一直很好奇呢!”
一副天真無邪的口氣,說到底,其實自己就是很想知道雷拓對她們的看法如何?
“沒什麼可說的。”
“喔。”林靜被不耐煩的回答刺傷,不敢再問什麼。
橘色燈光輕柔盪漾,彈鋼琴的女子換彈一首巴赫的平均律,空靈悠揚的樂聲在餐廳裡緩緩流瀉,充塞著兩個人的沉默。他凝視她低頭專心用餐的樣子,難以斟酌字句。
他該怎麼說?林靜,從今以後他只有她一個人;林靜,她們只是他的生理享受,而她是他的心臟跳動;林靜,我愛你,可是你愛我嗎?
到了最後,他還是什麼也說不出口。
侍者送上漂著一片檸檬的洗手碗,她將手指放在其中輕輕蘸洗。接著,盼望了一晚的櫻桃提拉米蘇上場。
“好吃嗎?”
“當然。”她細細品味著口中豐腴香滑的軟起司,突然秀眉蹙起,“不過它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他揚眉,用眼神打了一個問號。
“它最大的缺點就是吃完了就沒有了。”
他笑起來,“這容易解決,再叫一個帶回家吃。”
欲揚起召喚服務生的手被她攔回去,“不要啦,吃這麼高熱量的甜食很容易變胖。”
“沒關係。”他身體微向前傾,呼吸的氣息拂在她臉上,曖昧卻悅人,“我會在晚上壓榨完你的體力。”
差點被口中浸透濃郁咖啡酒的手指餅噎住,她用餐巾掩住嘴劇烈咳嗽起來。
“林靜,我迷戀你的身體。”
“好惡心……”臉紅若五月石榴,推開他肩膀落荒而逃,“我去一下洗手間。”
林靜走開沒多久,一個男人在她的位置坐下。
雷拓依然微笑,看著那張似乎焦慮萬分的臉,是他聘請的職業經理人,“墨濤,有什麼事?”
“抱歉打攪了您的雅興。”措辭謙和,語氣卻尖刻,張墨濤無法理解他如何在這種風雨飄搖的時刻還有此閒情逸致。
“沒關係,在我太太回來之前你可以隨便說。”
張墨濤用職場倫理極力壓抑著老闆的不滿,“銀行團降低了雷宇建設的信用等級,不再批准我們所有的無擔保信用貸款。”
他只是不以為意地笑笑,“她還真有辦法。”金融界人脈廣佈的周心璧,以她的性格確是不會善罷甘休。
“請你最好妥善處理私生活,別讓公司遭受池魚之殃。”想到那個跟自己處處作對的周心璧,張墨濤一貫文質彬彬的臉上湧現殺機,銀行界竟然不少人美稱她為女王,依他來看根本就是個“女魔頭”,“今天雷宇建設的股票封住了第二個跌停板。”
“沒有跌,怎麼會有漲?”
看著他悠然自得的樣子,張墨濤繼續扔下重磅炸彈,“那項高架橋建設的競標,我們也落選了。”
“你不是親自坐鎮指揮,勢在必得嗎?”這倒是個意外。
“我已竭盡全力,但公司高層裡有人洩露了我們的競標價和方案。”
雷拓靜靜思忖片刻,“是阿姨嗎?”
“這樣做對她有什麼好處。”
“我明白她想幹什麼。”他捉摸不定地淡然微笑,“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