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莫臨非離,我去跟著她。”
羽黑默然,卻不肯動。
“我的話你聽不見?”
“小少,爺們,宮青,商赤,照顧,我來,照顧,少主。”羽黑難得說了這麼多字。
公嘗推開他,扶著樹往前走。
羽黑依舊跟在他身後。
“莫安,受傷,夫人,無礙。”
公嘗靠著一棵樹,微微喘著氣。他本就受了重傷,現下連走路都走不穩,卻仍是不肯讓人替他療傷,他遠遠站在那棵樹後面,定定望著不遠處的我。
我不停地用手使勁地挖坑,刨開腐爛掉的枯葉,底下的泥土也十分乾硬。撿了根樹枝一直刨啊刨,刨啊刨,淚水混合著汗水滴在泥土裡,或許會讓它變得溼潤。
刨著刨著便忍不住嚎啕大哭,哭久了累了,又接著開始用手刨,手刨累了痛了又接著哭,如此反覆迴圈,像精神病院偷跑出來的重症患者,俗稱神經病。
公嘗靠著樹,斜對著我。
我哭,他便痴痴望著我,哭一聲像是在他心上劃一刀,鮮血淋漓,滿目痛惜,若不是靠著樹,他早已站立不住。
我埋頭默默刨坑,他也痴痴望著我,想要上前來攔下我,抱住我,看不得我這般折磨自己。十指連心,我的心痛,他的心,又何嘗不痛,是比我更痛!
羽黑無法感受公嘗的痛苦,卻能看見他的少主正被我折磨。
可他卻不能奈我何,於是他上前,斗膽對公嘗說了聲恕罪,便一掌劈向公嘗的後頸,公嘗虛弱地癱倒,羽黑便帶著公嘗飛快穿梭於樹林裡,眨眼間便不見了蹤影。
天快亮時,我總算挖好了坑,而我的雙眼早已哭得又紅又腫,雙手的指甲亦是塞滿了泥土,紅腫得不像樣。
我踉踉蹌蹌起身,將銀珊已經愣透僵硬的身子擺好,替她擦了擦臉,血跡已經幹掉,怎麼擦也擦不掉;替她理了理頭髮,我一直不會梳頭,只替她撫順;替她整理衣衫,滿是幹黑的血跡,我的淚又落下來,滴在那幹掉的黑血上,怎麼也融不開…
我脫下自己的外衫,將它鋪在坑裡,然後將銀珊拖進去,再在附近撿了些大張的樹葉鋪在銀珊身上。
我看了銀珊那早已慘白變色的面孔,足足愣了半個時辰才咬牙蓋土。待我最終看著這小小的墳包,我真的不能原諒自己,也不能原諒公嘗。
在叢林裡撿了塊石頭,再用石塊寫上‘苔府銀珊之墓—疏疏永遠記得你’。我對著石頭又哭又笑,最後將它放在小土包上,又採了些野花放上。
“銀珊,不要害怕,”我靠著土包望著天空,“等我回到龍都,我會讓七哥派人來將你移回苔府的墓園,那裡離我很近,我們就又能作伴了,你就不會再孤單了。”
一片樹葉隨風搖曳,最終脫離樹枝掉下來,落在我臉上。我撿起樹葉,盯了片刻,“銀珊,是你對嗎?你聽到我的話了對不對?”
我感到莫大的溫暖,在這溫暖的包圍裡,望著越來越明朗的天際,緩緩閉上眼,睡了過去。
**
待我醒來,我已經不在銀珊身邊了。
我躺在一張床上,有帳子的那種,屋內有一股淡淡的藥香,是我之前聞過的。
看著我的腳被包上了紗布,翻身下床,剛踩到地上,便疼得厲害。慢吞吞走出屋子,屋外是茅舍,院子裡曬著各式各樣的草藥,一個秀麗端莊的背影正在籬笆邊坐著選草藥。
我緩緩走近她,她抬頭看到我,“你醒了?”
“你是…”
她長著一張再普通不過的臉,眉宇間及其周身卻散發著難以忽略的優雅氣質。
“緣起緣滅,種種過往,隨風消彌。風彌。”
我在她身旁坐下,聞著院子裡淡淡的草藥香,覺得心中異常平靜。
我們都沒有說話,她在選草藥,我在聞藥香。
我沒問她我是怎麼來這裡的。
她也沒對我追根究底。
“鞋子還合腳嗎?”
我看向腳上的鞋,幾分感激,“嗯。很合適。謝謝你。”
“你的尺寸和我相差不多,我想著應該也不差。”
一時我們又都沒說話。過了半響我問,
“這裡就你一個人嗎?”
“封緘有時會回來,多數時候是我一個人。”
“不會孤單嗎?”
她搖頭笑道,“有這些草藥與我為伴,清風是友,天地為鄰,何來孤單?”
我也翹起嘴角,“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