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子抱完了我,又去抱公嘗,公嘗將他們左右手抱起,眼角眉梢盡是滿溢的父愛。
莫安往遠處走了幾步,站在池邊,怕被我們看到他的赧然。
我心懷感激,感激這一切來得太不容易,長長舒了口氣,想著莫安總算…然而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突如其來的水聲乍響,迅雷不及掩耳一個身影將莫安拖入水池,我尚未緩神卻已下意識地跳進水中,想要抓住莫安…
莫安的臉在水中終於浮現本屬他年紀的笑,少爺無憂無慮的笑。
接著那笑像是被敲碎壓扁蹂…躪,在他臉上變了形,接著我看到他的胸口被刺穿,他那變形的笑又逐漸在瀰漫的血水裡恢復,美麗燦爛的笑容。
他對我張張嘴,而後游魚般猛地轉身抱住刺他的張無良,將那把刺穿他胸口的長劍對準張無良…
我瘋了似的蹬水,渾身要燃燒了似的奔向他。
瞬間我覺得頭皮無比疼痛快要炸裂了一般,像是當年,也是在這咒泉洞裡,我頭上的萬靈拂塵復活…
拂塵像是知曉我的思想,飛快遊向張無良和莫安,將他們包了起來以防下沉,黑色拂塵瞬間被那漫漫血水浸泡,我被拂塵拖著無力往下沉,身子突然被接住,公嘗抱住我,遊向莫安。
非離莫臨也遊了過去。
長劍被莫安自己拔出,張無良瞪大著雙眼沉入池底。拂塵輕託著莫安,莫臨非離上前抱住莫安,使勁想要堵住那不住出血的水龍頭般的血洞。
公嘗抱著我也靠了上去。
莫臨非離抱著莫安,我抱著他們三個,公嘗抱著我們四個。
拂塵將我們卷在裡面,形成一個蠶蛹,飛快上升,破水而出,安穩停落在水邊小道上。
拂塵開啟,累極似的癱軟在地上,懨懨地。
我知道拂塵又要消失了,這是它第二次救急,卻總是至關重要。
拂塵消失了,而我們……又該何去何從?
作者有話要說:
☆、五四 回首初見
儘管清明已經過了,但我們家,卻仍要去上香。
蒼府的墓園裡,一時有些擁擠。
非離走在最前頭。莫臨跑得歪歪斜斜,卻怎麼也跟不上非離。
我和公嘗並肩走過小徑,公嘗揮手讓外面等的人隨意。
衣衣坐在不遠處的樹下發呆。宮青蒼梧立在墓園門口。
“還是回到老地方好啊。”蒼梧不由舒了口氣,他看向宮青,“你不給她建個墓嗎?”
宮青抬頭看天,搖頭,“她一生沒為自己活過,我已把她的骨灰撒向天地間,算是還她自由。”
“她其實也不一定會死…”蒼梧嘀咕道,想著那日金言為宮青擋劍,不由慨嘆感情究竟有多厲害,金言都已被控制那麼久還知道替宮青受死…
他拍拍宮青的肩,“節哀!”
宮青輕扯嘴角,眼神又飄向天際。他根本沒為她做過什麼,她這般為他,他只替她不值。
“你說她不累嗎?每天一句話不說?”蒼梧指著樹下的衣衣。
“你可以找她說。”
蒼梧趕緊退避三舍,“還是算了吧,上次找她說話,她差點要了我的命…”
說話聲在空氣中飄遠,回到寂靜的墓園裡。
銀珊。
蒼心宮自打銀珊離開之後便名存實亡,公嘗亦不插手,他說這是個強者的天下,弱肉強食,優勝劣汰,沒有人可以左右;卻也是仁者的天下。
莫安。
天山冢在那日已被夷為平地,咒泉洞裡,莫安身上的玉如意,我頭上的拂塵和毒玲瓏,莫臨非離的雙舍利,公嘗身上的無心貝…盡都毀在了咒泉洞,轟鳴的炸裂聲在洞內響徹一刻鐘…
一切皆成空。
世人為名為利,可到頭來一抔黃土,風過,無痕。
我問公嘗,噢,不好意思,是蒼亦樳,他說公嘗是過去的代表,是邪惡黑暗的代表,他還是希望用蒼亦樳這個名字,過平淡一生。
我問蒼亦樳,為什麼玉如意、拂塵、毒玲瓏、雙舍利、無心貝在咒泉洞都沒有了,為什麼我們都沒事?不是說莫臨非離毀掉如意的話,他們也就…
“那本就不是屬於我們的東西,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其餘外在的東西即便強加於你,也不屬於你,所以拿走了,對你沒有任何影響。”
“至於那些東西都不見了,是因為泉水乃萬物之靈,那些所謂至寶都是在咒泉裡催生,現在他們在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