蕩的,瑰麗和平淡在一針一線地交織著,不安的靈魂在每一塊經歷了上下五千年風雨的石頭下蠢蠢欲動。我知道這樣特殊的一個夜晚正在慢慢向我靠近,我眯起眼,看一眼漫天的繁星再看一眼坐在光暈裡的他的側影,他們是那麼和諧。
我不知道那一瞬間我感覺到的心悸究竟是什麼,我不敢去深究,只是默默地垂下了頭。
我一直都不是一個三心二意的人,對待感情,我更期望能始終如一。年少時初嘗戀愛滋味,懵懵懂懂不知珍惜。成人後經歷一場轟轟烈烈的感情,又挫敗塗地。我原本抱著單身的信念,不願再去投入感情,卻沒想到會被送回到清朝,直到遇見了八阿哥,才又感覺到了愛情的苦澀與甜蜜。
我原就知道八阿哥並沒有一位姓納喇的福晉,卻仍然不顧一切地選擇了重回古代,我只想陪伴著他度過那段難熬的歲月,只是,我卻越來越懷疑自己是否還會有這樣的能力。為什麼歷史上會沒有我呢?為什麼窮盡所有的史料,也沒有查到我這號人物?也許納喇熙臻早在她十三歲那年的那次落水就已經死去,那麼如今我代她活下來,是否已經與歷史相背?可是如果是這樣,為什麼所有該發生的事情還是一件件的都發生了?不……應該說,也不是所有,至少,四阿哥對我的感情就是讓我始料不及的。
正發著呆,巧兒掀開門簾,手上端著兩杯茶,笑著走進帳篷說:“這是魏公公譴人拿過來的八寶茶,我衝了兩杯,端來給姑姑嚐嚐。”
我看看她,笑了一下接過來,開啟杯蓋,頓時清香滿溢。她也坐下來一起吃茶,靜了一會,我說道:“巧兒,你進宮幾年了?”
她想了想道:“我是康熙三十九年進的宮,已經六年了。”我點點頭:“再過六年,就可以出宮嫁人了。”她聞言一怔,輕輕地把茶杯放了下來。
我繼續問道:“宮外可有人等你?”她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我笑了笑說:“還是能出宮好,在宮外自由自在的生活,好過被這紫禁城圈住。一旦圈住,可就是終生啊!”說罷,我嘆了口氣,這是說她,也是在說我自己。巧兒怔怔地盯住杯子,許久才開口說道:“我已經沒有家了。”
我一愣,抬頭有些震驚地看著她。相處五年下來,家世一直是大家之間比較避諱的話題。所有人都明白,我與他們是不一樣的,我也很少在他們面前提及這些。今天巧兒卻自己主動說了出來,不得不讓我覺得詫異。
頓了頓,她繼續說道:“我阿瑪原先是下等侍衛,早年隨萬歲爺平定噶爾丹的時候,就……連遺體我們都沒有見到。我原先還有個弟弟,可是六歲的時候,生了天花,早早的去了。額娘受到這連翻打擊,就一病不起了,在我十二歲的時候就去世了。內務府的公公來領我,給了些銀子葬了我額娘,接著就把我送進了宮。見我底子乾淨,所以分到了乾清宮來伺候萬歲爺。”
她神色淡淡 ,語氣也淡淡,彷彿只是在說一個故事,而不是自己的家人。靜了一會,她嫣然一笑:“出了宮,我能去哪裡呢?”
我看著她,沒有說話。我只知道以我自己的思維方式來思考所有的事情,原來從頭至尾我都大錯特錯!巧兒見我神色黯淡,急忙一笑說:“姑姑莫要為巧兒覺得難過,這麼多年下來,該淡的,早淡了。何況,在家裡,一直也沒有開心過。額娘第一胎就生的我,阿瑪當時很生氣,直到後來生了弟弟,才把全部的心血都傾注在弟弟身上,我在家過的日子,跟下人無二。呵……連額娘彌留的那一刻,都在罵我命中帶煞,剋死了阿瑪,剋死了弟弟,又剋死了她……”
我心一動,放下了杯子,握住她的手,心裡萬般翻湧,卻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嘆了口氣道:“瞧我,怎麼說起這些有的沒的來了,惹的姑姑心情不好,真是該死。”
我搖了搖頭道:“自打我到了乾清宮,我就看的出來,真心待我好的,只有你一個,我一直是把你當成自家姐妹的。你長我兩歲,若你也不嫌棄,以後揹著無人的時候,就喚我一聲妹妹,若有什麼為難的事,直接來跟我說,能幫上忙的,我定當全力以赴!”
她震驚著看了我半晌,眼眶突然一紅,起身就要跪,我急忙拉住她道:“你這是做什麼,都是自家姐妹了,還行這些禮做什麼!”她緊緊地抓住了我的手道:“巧兒命薄,又剋死家人,我怕……我怕害了姑姑……”
我扳了扳臉道:“什麼克不克的!全是鬼話!我才不信這些!都說了沒人的時候,別再叫姑姑了,就喊妹妹!除非,是你不願意認我這個妹妹!”
她急忙說道:“我怎麼可能不願意!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