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每天按時喝藥,按時休息,吃專門為我準備的膳食、補品,下午曬曬太陽,飯後散散步,做些輕微的運動,我甚至還憑著記憶,在睡前做簡單的瑜珈……我非常努力地想讓這個孩子在腹中健康成長,並且始終在試圖將心中那一抹隱隱的擔憂拋開,不想去想太多。可當我在看到胤?給我起草的冊文時,心裡還是感到了絲絲的不安。
“朕惟贊宮廷,端重柔嘉,頒位號以分榮,必資柔順之賢,推淑慧之資。諮秀女納喇氏,毓質名門,丕著芳聲,賦質溫良。早年侍奉於皇考身旁,居乾清宮領宮女之位,恪勤內職,持躬端肅,聰慧有嘉,甚得皇考讚賞。今以冊印封爾為臻妃。爾其承夫嘉命,彌懷謙抑,翊輔乾儀,永集夫繁禧。欽哉。”
我強壓住不安,笑著看他道:“你這說的是我麼?”他笑問:“怎麼不是你?”我搖頭苦笑道:“柔順之賢,淑慧之資?還‘丕著芳聲,賦質溫良,恪勤內職,持躬端肅,聰慧有嘉’……我從來不知道我有這麼多優點!”
他笑著摸我的臉頰道:“不過是要搬詔的冊文而已,這些遠遠不夠形容你萬一,你在我心中無人能及,你的好只要我自己明白即可,不需教他人知道。”我心中一陣溫暖,柔柔地注視著他,接著踮起腳,主動吻在他的唇上。
臻妃,納喇氏。閉上眼的時候,心中浮現出了這樣的幾個詞。眼光逐漸迷離,蕩落在日光之中,漂浮於白雲之間。睫毛微微閃動,也許這樣也好吧,因為看不清命運的存在。只有我與他之間的愛情,即使化為寒夜裡的露水,也會在朝陽升起時,閃閃發亮。
既然一切都在走上該走的正軌,有些事情是怎樣也都無法避免的了,在“臻妃”這個封號傳出去的第二天,皇后來看了我。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只有一味地笑著,當年寫那封信給她時,怎樣也沒有料到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面。我只覺得尷尬,可她好像渾然不覺,只是體己叮囑了這個,又叮囑了那個,末了又賜了許多東西。
我不在乎外面兒的人是怎樣看我的,至於一些傳言,或多或少也有耳聞,什麼“三千寵愛在一身”,什麼“堪比當年董鄂妃”……我與胤?之間的感情,不是人人都可以理解的,最懂的也許只有十三吧,所以只有他來看我時,我才能真心地感到高興。
入了夏以後,肚子開始明顯地隆起了,我沒有什麼食慾,臉色也是蠟黃的,只是覺得疲累。段世臣來給我診脈,幾次下來脈象都不是太好,說我身體虛,一定要多休息。胤?很焦急,再不敢讓我動一步,原先已在準備的太和殿冊封,也暫時先拖延。不知道為何,聽到這個訊息,我反而有了種心定的感覺。
“娘娘,”門口的太監揚著聲音喊道:“四貝勒向您請安來了!”我恍惚地一怔,繼而又覺得很好笑。現在的四貝勒早已經成了弘曆,可我對這個稱謂有時還是會很敏感,那是多久之前呢,和曾經的那個四貝勒之間發生的一切……我抿了抿嘴,微笑著道:“請四貝勒進來!”
弘曆掀起門簾,進來向我請安道:“弘曆給母妃請安,娘娘吉祥。”我忙讓他起來,當年那個童聲童氣地揹著“子曰子曰”的孩童,如今已長成了機敏成熟的少年,舉手投足間都是渾然天成的貴氣,溫和又不失威嚴。這些年來,他總會在恰到好處的時間來看我,又在恰到好處的時間時不時送上禮物,不顯得刻意做作,也做全了禮數。正是這樣的“恰到好處”,也在不經意之間顯出了那個未來帝王的風範——完美到無懈可擊。
“也不是什麼稀罕之物,只是問過太醫,知道是母妃好用之物,這才命人尋了來。”他身後的太監奉上許多珍貴的補藥時,他這樣說道,字字句句都拿捏的正好。他如今喚我母妃,我倒寧願他還叫我姑姑,記憶中的那一年,因為有他的陪伴,而顯得生機勃勃。我對他和顏悅色,倒也不僅僅是為了這個,我想我的孩子將來生活的平和幸福,說不定全都得靠他。
不是沒有聽聞過關於立儲的猜測,只是那會兒我覺得和我搭不上邊,所以並不上心,可如今我懷孕的訊息卻像重磅炸彈一樣,給朝中所有人的心裡都添了幾絲舉棋不定。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跳出來說,登基的一定是弘曆,但這是不可能的,所以在面對弘曆和也常常給我送來各種東西的熹妃時,心裡就有了些說不出來的尷尬,只是我還是得和他們拉好關係。
只希望別再生什麼波折了,只希望老天可以保佑的我孩子。我一直都在這樣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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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要你將養著麼?怎麼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