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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宋清宇是郭有田一家人的救星,也是馬起根的救星。

可以這樣說,馬起根是佛耳峪真正的窮人,無產階級,苦也大,仇也深。原來這仇他不知道記到誰頭上,只有郭有田回村後他才如夢方醒,這仇恨應該記在蔣學仁、賈德正的頭上。他認為,就是他們不給他土地,不實事求是,不為人民服務才使他們吃不飽穿不暖的。因此,他對上訪,打倒蔣學仁、賈德正非常積極,非常熱心,而且更具堅定性和徹底性。

馬起根原名叫馬文慶,由於他說話總愛說“起根兒是的”這句土話,所以,村裡人就把他叫了馬起根。“起根兒”就是“開始” “過去”的意思。

馬起根是後組合的家庭,一家五口,只有他一個人有幾分地份,且都是山坡薄地,打不了多少糧食,吃都不夠,更談不上致富。他的媳婦孫二燕原來是臨縣呂家坨的媳婦,丈夫在港口上打工,被埋在了大豆船倉裡,因公殉職,後來孫二燕帶一個女孩子嫁給了馬起根。到佛耳峪後又生了兩個小子,捱了罰款。孩子們都沒有土地,孫二燕有地,可卻在原來婆家那個村。嫁給馬起根後,他們還曾去呂家坨種過那地,可是第一年春天,等出了禾苗,一夜間就被人給剷平了。孫二燕說肯定是老呂家人乾的。因為老呂家不讓孫二燕改嫁到佛耳峪,他們想讓她嫁給原來的光棍小叔子。孫二燕不幹,呂家就恨她。第二年他們又種,這一回秧苗沒被鏟,可是等到秋天時,一夜間糧食卻讓人家給收去了。孫二燕還說,肯定是老呂家人乾的。他們報了案,派出所的幹警也來了,最後說沒線索,從此泥牛入海。馬起根夫婦白費人力,白搭了車費,從此再沒去看過那地。

馬起根的孩子上學靠社會資助,穿的靠村裡人幫,日子過的很艱難。漏房破鍋,炕上躺著個病老婆,馬起根愁死了,恨死了。三年前,孫二燕下地幹活走到高粱地頭,突然從樹上飛起一群螞蜂,她跑,一下摔到坎下,把頸椎骨摔壞了,至今還不能正常行走。

郭有田幫他分析,他若有地,他就能有錢,他若有錢,孫二燕的病也早就給治好了。這病根就在蔣學仁和賈德正身上,因此,他們必須得上訪,必須得要他們的*和尊嚴。

孫二燕治病也是從宋清宇手裡拿的錢,也是五千塊。馬起根借了好幾家,更沒人敢借他,借了他幾輩子能還?馬起根、孫二燕打心眼兒裡感激宋清宇。

那日,宋清宇跟李松山想好主意後,宋清宇先找了郭有田,他說:“大哥,你得支援我,從老到少,祖祖輩輩咱都跟一家人似的。你教教我,往下我該怎麼辦?”

郭有田張了兩下嘴,眼睛瞪得挺圓,說:“怎麼辦?怎麼支援你。我要是不上訪就是對你的最大支援。”說到這 ,郭有田哇地哭了。“清宇呀,說心裡話,哪個王八犢子才願意去上訪啊,你看看這幾年,我是人不人,鬼不鬼呀,莊裡莊外,親戚朋友沒一個用正眼瞅我的,我們風裡來,雨裡去,吃不飽,穿不暖,晚上除了蹲車站就是住地道橋,那是人乾的事嗎?可是,除了上訪,誰能幫我一把,我能幹嗎?我有什麼出路啊……”

宋清宇心情很沉痛,他說:“這世界上的事也很難料,誰知又發生了經濟危機,不然,你在外面打工不是挺好的嗎。”

“別說了,天下烏鴉一般黑,老闆有幾個不貪不黑心的?我們又能剩下幾個錢?人要是走背點兒,喝口涼水都塞牙,沒想到眼下回到家卻是這樣。”郭有田一副愁容。

宋清宇說:“往長遠看,國家的土地政策也沒有錯,保持土地政策的穩定性,鼓勵農民投入,規模化發展,向種田能手集中等等,不能說錯,但是,話又說回來,黨的政策也不可能窮盡全中國的每一個村每一個人的實際,肯定有不是之處,要改,要完善,那是往後的事,起碼眼下是不能改了。”

“清宇,這我懂,我的果園包給陸希順白紙黑字寫著合同呢,也是不能改的,這我也懂。大哥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不是不講理的人,可是歸根到底,共產黨不能不讓我們一家五口不吃飯吧?雙方父母我得養吧?我靠什麼,你們不是讓我們愛黨愛國嗎?我吃不上,活不了,我愛什麼?怎麼愛?我愛得起來嗎?在咱佛耳峪蔣學仁就是黨,就是爹,賈德正就是媽,我不找他們找誰?”

“有田大哥,你說的也對,找他們找我都是對的。”

“清宇,我說話你別不愛聽,他們解決不了我們的問題。你也解決不了,咱們也可能反目成仇……可是我得活著呀,我傷了蔣學仁、賈德正等一幫人,我有什麼辦法?”郭有田又一次流出淚來。

宋清宇說:“大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