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初曉趕緊拿錢袋，數數，四兩二錢。

“我就這些，全給你，把她給我吧。”

女人沒接她的銀子：“五兩！”她重複。堅定、冷漠。

夢初曉回頭看落塵，落塵搖頭。她又看墨玉和烏海，他們兩個同時說：“我沒銀子。”

她重新把目光集中在落塵的身上：“你借我一兩，以後還你。”

落塵不理她，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你！你！”夢初曉跺了跺腳：“好！你狠！”

她對女人說：“你等著，我去拿銀子。”

又看了媚娘一眼，她也看著她，眼裡含著淚，但是，她始終沒讓眼淚流出來。

夢初曉抱著珠兒匆匆離開市場，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去找珠兒爹借。也不知道他肯不肯借給自己，一兩銀子必定不是小數，何況他們的日子看上去也不富裕。一想到媚娘那隱忍的目光，她還是加快了腳步，無論如何都要試試。

她抱著珠兒回到裁縫鋪說明情況，讓她沒想到的是，珠兒爹痛快地借給了她一兩銀子，她感激地承諾，一定會盡早還給他，她心裡也企盼落塵再次外出，那樣她就能賺到那一兩銀子了。

匆忙忙回到市場，她卻找不到媚娘了。皺女人只告訴她倆字兒：“賣了！”

她沮喪地走出人群，把銀子還給珠兒爹。

來到鎮上，墨玉在路口等她：“小姐，我們回去吧。”

她看看周圍，沒見落塵和烏海。

“二公子和烏海先回去了。”墨玉小心地說。

她垂頭喪氣地往回走，墨玉跟在她的身後不敢出聲。其實媚娘被人買走也是件好事，最起碼那個女人不會再打她了。只可惜不能給她秀秀那張臉了。她臉上的那些缺陷，自己目前的能力完全可以給她修理好的，就算不能穩固住，如果她是在自己的身邊，也可以經常幫她。再有，她也很想有個女伴在身邊。總之，那個落塵是最不仗義的傢伙，一兩銀子都不肯借，摳門兒透了，居然還自己先坐車回去了，明知道本姑娘心情不好，連馬車都不給坐了。這以後再要求我換臉，甭想和從前那麼順當。她心中暗暗發誓，嘴上不由地狠狠詛咒：“落塵，下次我不會讓你痛快地換臉！”

墨玉翻了翻眼皮，小聲說：“以前小姐也沒讓公子痛快過啊。”

夢初曉扭頭看他，他趕緊低頭。

“你小子低眉順眼的，裝什麼裝，不就是給你那個吝嗇的主子開脫嗎？沒事兒，我有的是辦法收拾他。等著瞧！”

她甩開大步往前走。墨玉風一樣地跟著她。

到了竹苑，夢初曉不等墨玉近前，一伸手“咣噹！”推開院門，氣哼哼地往裡院兒走，遠遠地看到院子裡的竹葉在動，落塵那個傢伙心情不錯，又在擺弄他的寶貝竹子了。我今天一定想個辦法讓你再開心開心！

她大踏著步衝過去，對著竹葉後面的影子就說：“你心情不錯嘛？”

竹子後面慢慢轉出一個人，她一下子怔住：“媚娘？你怎麼在這兒？”

媚娘鞠了一躬細聲細氣地說：“落公子買了我。”

“什麼？真的？”

媚娘點頭。

夢初曉搓搓臉，她有點兒懵。落塵在搞什麼？這買下媚娘要五兩銀子，他肯借的話，就只是一兩，這個人到底會不會算賬？摳門有很多種嗎？呵呵，不管怎樣，媚孃的臉有救了。

她拍了媚孃的肩膀一下：“不管怎樣，你不用捱打了，一會兒我再和你說話。”

衝到落塵的門前，剛要抬手敲門，門被人從裡邊開啟了，她對上了落塵那雙炯炯放光的眼睛。一把扯住他的衣袖：“落塵，你真夠爺們兒！謝謝啦！”

落塵立時眉頭緊鎖。哦！用錯語法了，他怎麼知道“爺們兒”這詞兒。

“我是說謝謝你肯買下媚娘！”她一邊說一邊搖落塵的胳膊，很有撒嬌的嫌疑。

落塵盯著她的手看，夢初曉順著他的目光看，然後慢慢伸開五指，放開，退後，保持一米以外的距離，之後再仰臉看他。

他彈了彈她剛剛抓過的衣袖，轉臉對她說：“我買媚娘是讓她來做侍女，你謝我什麼？”

夢初曉看到他彈衣袖就很不爽了，他又這麼說，她心裡難得冒出來的那些許的好感也褪了顏色。

“我呢，是出於人的善良本性，覺得你救媚娘與水深火熱之中，所以客氣客氣。但是，你不肯借錢的那檔子事不會這麼容易就了了的。”

落塵突然笑了：“哦？那你打算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