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城最好的訊息源是富貴樓。
而這裡是酒坊。
他買了一壺酒,不說話僅往那一坐,只要有足夠的耐心,就能聽到不少的訊息。
有的時候是關於這城內的勢力分佈,有的是關於哪個修士和哪個修士又搞到一塊兒去了的風流事,有的是關於天衍宗的一些動向和比試之類的事。
“……”
蒼髯大漢走過去坐下:
“釀什麼酒,往後都不再釀酒了。孃的,釀了三年,也釀不出那曦月仙子愛喝的醉仙花,哎。”
中年築基給蒼髯大漢倒上酒:
“這才三年算個啥?那宋道友釀了十年都還在堅持呢。嘿嘿,你要不釀了,根基不想修復了?”
中年築基知道自己的老友之所以學釀酒,就是想釀出一壺醉仙花,以換取元嬰的一次出手,修為自己殘損的根基。
他吧唧了幾下嘴巴,罵道:
“孃的,來酒肆喝個酒,還喝到了自己酒坊釀的酒。”
中年築基笑道:
“可證凌道友酒坊出好酒。也對,道友家乃釀酒世家,道友本身就很有天賦的。凌道友這條件,怎就不堅持了呢?”
“哎,你是不知道那醉仙花有多難釀。”蒼髯大漢砸吧嘴。
“……”
兩人的對話逐漸向陳平感興趣的話題方向轉移,陳平當即豎起來耳朵,默默傾聽。
百年下來,酒在天衍城已經形成了一種文化。
但自從那個老釀酒師死去之後,再也沒有人能釀出醉仙花。不只是後來人,原來的那個酒坊也已經無法做到。
醉仙花的配方和工藝倒是逐漸公開了出來。
但依然無人能釀出那個味道。
而如今,醉仙巷裡面,所有的酒坊的第一目標毫不例外依然是醉仙花。
無數懷著夢想的修士前撲後繼,有人興致沖沖加入,又有人心灰意冷退出,不停地更新迭代。
就如同蒼髯大漢一樣。
中年築基和蒼髯大漢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但可能是這家酒館離醉仙巷很近的緣故,酒客的聊天話題從來就沒離開過醉仙花。
在陳平足夠有耐心的等待下,他聽到的資訊也越來越多。
事實上,曦月仙子從未言及過誰若能釀出醉仙花便能滿足其一個條件之類的承諾。
釀酒都是這些修士自我的行徑。
甚至連“醉仙花”這個酒名都是後來者自行取的,說是能讓曦月仙子沉醉的酒,自然就醉仙。當初那老釀酒師釀出的這種酒,實際是無名無姓。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
曦月仙子確實對醉仙花心心念念。
“……”
“那曦月真君為何這麼喜愛喝醉仙花?這酒可有什麼特殊之處?”酒客中,有一個修士問另外一個同座的修士。
“能讓曦月仙子沉醉的酒,道友且說獨特不獨特?”
“那倒未必,只是聽聞那老釀酒師是曦月仙子的心儀之人,只是兩人修為相差太遠,不得已才始終隔著一條線。但那釀酒師釀的酒,曦月仙子自然愛喝,這叫情懷,可懂?”一人把聲音壓到了極低。
“瞎說,那釀酒師就是個邋遢老頭。我倒是聽說,曦月仙子以前有一個道侶,兩人浪跡天涯之時最愛喝的就是那種酒,此後那道侶仙逝,曦月仙子想必是見酒思人吧。”
“道友可別瞎說。曦月仙子哪有什麼心儀之人?曦月仙子練的是無情劍,早就斬斷了男女之情,怎會動情?”
“甚絕情劍?莫要瞎說。哎,不要提這些了,曦月仙子雖隨性不在意這些,但背後議論我等前輩終究不是光彩事。”
“對,對,莫說了,莫說了。喝酒,喝酒。”
“對了,那曦月仙子長甚樣?我剛來不久,從未見過。”
“這個啊……”
“……”
陳平原本還想多打聽一下,但聽到他們聊的話題越來越離譜,甚至對曦月仙子相貌品頭論足。
陳平趕緊撤離了出來。
這樣萬一被聽了去,引發了元嬰之怒,整個酒肆都得被夷為平地。
萬不能被這幫嘴碎的傢伙連累了。
回客棧途中,陳平倒是對釀酒一事若有所思。
他手握一枚魏恂的令牌,有機會見到曦月仙子一面。
但憑什麼人家元嬰會幫?
這個酒未嘗不是一個突破口。
陳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