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的“宮殿”中,女人無聊地倚靠在牆壁上,斜著頭看向了側面牆上一個大概三十厘米左右的視窗,從中顯露出的一抹蒼藍和流動的雲霧,是她僅有的可以用來打發時間的東西。
對她來說死亡並不可怕,畢竟是個從流魂街底層一路摸爬滾打混跡上來的女人,如果怕死的話根本走不到這一步。她忍受不了的是漫無止境的等待,已經毫無變化的枯燥生活。
這個房間裡沒有什麼傢俱,只是光禿禿的天花板和牆壁而已,唯一能窺測到外界景物的就只有那個小窗戶。
而她腳上有殺氣石製作的鐐銬,手上有專門的縛道繃帶,無法自由使用靈壓,甚至連身體行動都受到了限制,能做的也就只有在這裡乾等著。
這無疑是極為折磨人的,尤其是對她這種一刻也閒不下來的人。
不過,在這裡待了那麼多天,她也慢慢學會如何與孤獨相處了。
“昂~昂~呼!昂~昂~呼!”
隔壁傳來響亮的鼾聲,乍一聽像是某種野獸在山中咆哮一樣,但實際上只是某個彪形大漢在熟睡時的呼吸罷了,齋藤聽到這聲音後不由翻了個白眼。
執行乃武綱不愧是個“二進宮”的,經驗比齋藤豐富多了,知道該如何排解寂寞,並鍛煉出了能長時間進入熟睡的技巧,一天裡得有一大半時間都在睡覺。
齋藤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睡得著的,明明清醒的時候說話中氣十足、神采奕奕,一點也不像是缺覺的樣子,怎麼看都能鏖戰個一天一夜連哈欠都不打。
但他真的是隻要擺出姿勢,十秒鐘就能進入睡眠,而且熟睡時就像是一頭冬眠的熊那樣,任誰也別想吵醒他。
齋藤一開始還覺得這傢伙擾人清夢,當他的鄰居連個覺都睡不著。
不過時間一長,習慣了這鼾聲以後……倒也無所謂。
“真是的……讓老孃等太久了吧。”
齋藤下意識抬起手來,摸了摸脖頸處的紅色絲帶。
它的顏色鮮紅如血,就像是在預示著什麼一樣,也是齋藤作為死囚的證明。
女人的指尖在上面摩裟著,嘴角莫名笑了笑。
希望這東西(首級)在掉下來的時候,會如同山茶花一樣美麗吧。
她再度看向窗外,眼神變得無趣起來——如果不是實在睡不著,她也不會幹這個。
啾——!
忽然,一道黑影從窗外飛過,齋藤臉上一明一暗,景色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但女人的眼神卻有了些許變化。
“今天是第二次看到了,真走運,嘿嘿~”
或許是她骨子裡並不覺得死亡有什麼好畏懼的吧。
執行乃武綱與她的關係並沒有多親密,兩個人只是恰好都認識林野,都在林野麾下奮戰而已,這三百年中也只是單純的同僚。
那她是出於什麼原因才不惜犯下“叛逃”這樣的大罪也要救下執行乃武綱呢?
說起來可能很多人都不信,但她的理由確實簡單到令人無語:
她不爽。
不爽貴族的做法,不爽四十六室的判罰,不爽那一張張道貌岸然的臉——總之她對一切都感到不爽!
就算不是執行乃武綱,別人被如此構陷,她大概也會出手相助的,不管那是不是觸犯了所謂的“規則”。
因為與山本總隊長不一樣,她即便在擔任了“六番隊隊長”這一要職後,依舊是那個流魂街的極道任俠啊!
按理來說,執行乃武綱雖被設計,但確確實實是他主動犯規,貴族方合理的利用了規則和執行乃武綱的性格,完成了一次讓任何人都找不出錯的審判。
但凡是稍微懂一些政治的,此刻就該“願賭服輸”,承認執行乃武綱的敗北。
可惜齋藤不是腦袋那麼靈光的人,所以她出手劫下了押送囚犯的隊伍,並且直到現在也沒有感到後悔!
自己強要出頭卻技不如人,作為一個敗者,自然沒有權力去抱怨什麼,就算貴族打算將她在全體死神面前處決,齋藤心中也沒有任何波瀾。
要說唯一不滿的,就是這座監牢有些太大了,過於空曠導致齋藤略微有一絲寂寞……
這是為了關押特殊犯人而專門建造的監獄,高層們似乎要追求什麼儀式感,所以外表就如同宮殿一樣華麗。
鐵欄外的兩名獄卒,回頭看了一眼正百無聊賴的齋藤不老不死,有互相對視了一眼,都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們認識齋藤……這是句廢話,因為齋藤在此當了三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