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年輕的黑衣男子正與年幼的外甥站在一起,在他肩膀上趴著一隻雪白而妖異的狐狸。
他側過冰玉般的眸子,看著孩童,正淡淡問道:“你是誰?你的父母呢?”
外甥卻異常欣喜地跳躍著,想要去摸一摸他肩膀上的狐狸,天真無邪笑道:“叔叔,我娘不舒服,我爹夜不歸宿,我娘說他被外面的狐狸精給迷住了,只有小姨管我,叔叔,狐狸精是什麼?是不是你身上的這一隻?你讓它下來陪我玩好不好?”
“可以。”男子竟沒有拒絕,半蹲下身子,完全遮擋住眼前的男童。
只聽聞狐狸清脆的叫聲在雨幕中響起,孩童則咯咯的笑著,不停的與男子說著身邊的趣事。
男子屈膝坐在孩童身側,替他打著傘,只是傾聽著孩子的童言童語。
絕美男子,垂髻小童,神秘白狐,眼前的一幕,就像一副極美的水墨畫卷。
但蘇墨從未見過一個男人會對一個孩子這樣有耐心,就是這孩子的親生父親也不曾。
雨幕中,蘇墨在屋簷下看到男子穿著華貴的錦袍黑衣,高貴從容,姿態優雅,頸部圍著黑色狐裘,冰冷的側面在雨水中更顯得模糊,雨水打溼他的面頰,肌膚帶著盈盈光澤,背影卻是那般料峭。
他甚至低低問道:“你開心嗎?”
“開心。”孩童點了點頭。
“你要記得,狐狸只是寵物,世上只有鬼迷心竅的男人,沒有所謂的狐狸精。”
“叔叔,你的寵物很有意思,我喜歡這隻狐狸。”
“不過,你以後要結識更多的朋友才會真的開心。”
外甥也玩得很是開心,半晌抬頭問道:“叔叔,下次你還一起陪我玩,好不好?”
聞言,男子慢慢直起身子,踏著優美的步履,狐狸再一次躍上了他的肩頭。
“沒有下一次了,我只會來這裡一次,你遇到我並不是一件幸事。”
“叔叔現在要做什麼?”
“我有要事去做,大人的事情小孩子永遠不會懂得,你最好忘記今日的事情。”男子伸出修長的玉指抹去小童面頰的雨水,又輕輕揉了揉孩子柔軟的髮絲,語氣淡淡道:“對了,你恨你的父親麼?想讓他永遠消失嗎?”
“不恨,若是我父親沒有了,娘會傷心,我也會傷心。”孩童側著頭,神色認真地回答。
“是嗎?”男子聲音平靜而淡然,身旁的雨幕依然朦朦朧朧,他氣度沉穩,談吐優雅地道:“對了,屋簷下是你的家人?”
“是!她是我小姨,現在只有她管我,我這就去找她。”
“去吧!”男子絕世的容顏在雨幕中若隱若現。
孩童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男子,立刻邁開小腿向蘇墨跑來。
黑衣男子負手而立,看著孩童的目光若有所思,直到孩子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屋簷下的雨幕中,一瞬間,他犀利的目光徑直落在蘇墨身上,眸子在朦朧的雨中如冰如玉,那一眼讓人寒澈入骨,不寒而慄,他冷冰冰地道:“女人,你帶孩子速速離開此地。”
蘇墨立刻照做,在她回眸的一瞬,綿綿密密的細雨打在她的面頰,看到這時候身為從二品要員的姐夫正一臉驚恐地從外面走來,踉踉蹌蹌在雨中摔倒了一次,還有數個男子瑟瑟發抖的來到黑衣男子面前,無一衣料不華貴,無一飾物不精美,幾個人如喪考妣,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的跪在那裡,黑衣男子面對著眾人負手而立,渾身透著高深莫測的冷意,讓蘇墨情不自禁感到一種危機,連忙帶著外甥向屋內走去。
身後,她聽到他那優雅的聲音,慢慢的,輕輕地道:“行了,罪證確鑿,都殺了吧!”
都殺了吧!輕飄飄的一句話,決定了眾人的生死,她知道這裡要發生一些大事了。
果然,那一夜,三戶朝廷大吏被滿門抄斬。
十戶官吏嫡系被誅,家人被流放千里之外。
出乎意料的是,只有姐夫一人被降為白丁,家族眾人也倖免於難。
直到第二天早上,她的大姐還有些不可置信,魂不守舍地躺在榻上,姐夫也閉門不出,大病三月,與狐狸精們斷了往來,整個人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其他人則偷偷地告訴蘇墨,昨天東陵衛指揮使聞人奕在後院中險些滅了她姐夫全家滿門,她這才知道那個清冷俊美的黑衣男子竟然就是赫赫有名的聞人奕。
從此以後,她聽說過很多關於他的傳聞,無不令人聞風喪膽。
但是,她卻再也沒有機會見過此人。
方才,蘇墨在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