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兩隻手捧著貓咪趕回家,想讓爸爸給它洗澡。門一開啟,我看到了一個個子高高的女人和一個小小的女孩。
4。 丹妮阿姨為什麼不在第一面給我一個好印象呢?大概是我們的第一面見得太突然了,她無法在瞬間調整好面部表情、掩飾真實的內心想法。
後來我想,即使她事先做好了充分準備,還是徒勞,我能看穿她。這在之後十年的時光裡得到驗證。無論她見景換顏的變色龍本領有多大。
我一開始沒有把果兒當成親妹妹,不僅僅因為她不是,還因為她不善。一個人,善良是最基本的品質。這一點不存在,我對他的好感就無從談起,情感的大廈沒有根基,就失去了添磚加瓦修建的必要。
在心靈上,我一直把她當作一個陌生人。
有時,她視我為一團空氣;更多的時候,她把我當作飛進眼睛裡的沙礫。
十五歲,果兒開始帶男孩回家。她細細扁扁的身體裡面似乎蘊藏著極大的能量,並且一發不可收拾,在丹妮阿姨的開放教育觀念和爸爸的默然注視下,盡致地揮霍時間、金錢、個人的所有資本,如願地度過屬於她的花樣年華。這樣的日子,興許也是一種快樂?我絲毫沒有阻攔她肆意氾濫的慾望漫無方向地滋長綿延。
5。 爸爸從不提起媽媽,我們的記憶裡滿滿的全是媽媽,所以不需再談論。
我感覺媽媽一直陪在我身邊,我們在一起的時間比以前更多。以前她還要洗衣做飯收拾屋子,現在她什麼都不用做,只是和我在一起。家務活也不是丹妮阿姨來做。爸爸的錢足夠請一個保姆。
果兒對辛苦服侍了她多年的保姆梁姨也無法顯出一絲善心。她發脾氣的時候會連碗帶湯潑到梁姨的身上,梁姨的忍辱是我在家中最最見不得的畫面。沒有人狠狠教訓過果兒,包括我。但一次,惟有一次,我在夜裡的街燈下看到果兒被一個男孩子拋棄,她緊緊拉住他腳踏車的後架,跪在地上哀求他別走,但他硬是走了,果兒趔趄著跌坐在骯髒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