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帶的一個趔趄,又栽進水裡。
“別讓我再看見你這小子。”他爬起來的時候我已經出了池子,只能在後面跳腳大罵。
後來回頭想想,這場小風波起因可能是風把我的浮椅吹偏了,或者是他閉著眼睛遊不知不覺偏離了原先的方向。後者的可能更大得多。
不管怎麼說,這老頭的脾氣可真是差得很,我原本以為他是個家族式管理的大老闆,平日裡頤指氣使,沒想到室友新聞晨報的李建很八卦地打聽了一圈後告訴我,這位叫楊宏民的老人居然是中國工程院院士,中國航天科技集團的高階工程師,登月計劃顧問組成員。
航天科技集團的前身是中國航天部,九十年代航天部取消,代之以航天工業總公司,前兩年又分裂成航天科技集團和航天科工集團。雖然我一直沒搞明白,連美國都是太空總署,中國為什麼要把這個部門改成公司,但毫無疑問,航天科技集團依然有著濃厚的官方背景,國家撥款預算動輒以千億計。楊宏民是這個集團公司的高工,又是正當紅的登月計劃顧問,顯然在中國航天界,縱然不能算是首屈一指,也絕對是重量級的科學家。
看來就像作家的文學水平和他的道德水平沒有必然聯絡一樣,大科學家在日常生活裡也不一定都講理。
太平洋翡翠號雖大,總還是免不了有偶然碰面的機會,後來的幾天裡我和這位楊宏民又碰見兩回,好在他沒真的像在游泳池裡說的那樣跳上來和我幹架,只是很不友好地看了我幾眼。不管他當他自己是誰,反正我當他不存在。
出事的這晚,太平洋翡翠號正在由馬來西亞駛往泰國的途中。
郵輪方面精心組織了一場冷餐晚宴,而後是爵士樂隊的演出。我鬱悶地發覺,周圍都是穿著低胸晚禮服的女人和西裝筆挺的紳士,他們輕輕端著酒杯,三五成群,又忽分忽合,有時幾句話一聲笑後就四散交錯,一個個像穿花蝴蝶。相比之下,穿著一件短袖襯衫的我顯得很不合群。這麼熱的天,又是出來玩,我怎麼可能想到帶西裝呢?再看看,幾個同行都和我差不多,稍顯尷尬。
不過就算是披上西裝這層皮,我也沒辦法像別人這麼如魚得水,這樣子的應酬交際,很講天份的。
先前我又免不了看見楊宏民,好在他沒注意我,我有意識地避開他,省得惹麻煩。
約八點多的時候,我開始覺得有點無聊,懷念著下午和李建他們打牌,贏得他面如土色的爽快。我覺得最近我勉強能控制些自己的好奇心,但隨之而來的是賭癮越來越重,當然,我們玩不可能來得多大,但在乎一個感覺,所以我的朋友說我最討厭的時候就在牌桌上,得理不饒人,一副小人樣。
可惜,看看李建端著酒杯四處找貴婦搭訕的賤相,我想他大概惦記著賭場失意情場得意,今晚是湊不成牌局了。
我決定喝完下一杯酒就離開宴會廳。在我看來這艘船上比這裡好玩的地方多的是。
服務生託著酒盤從我不遠處經過,我正要把手裡的空酒杯遞給他換一杯,卻發現玻璃杯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點東西。
是折成四方型的小紙條。
我飛快地向四周掃了一圈,心裡有些詫異。我的感覺相當敏銳,這是許多次歷險後磨礪出來的。雖然剛才把空酒杯低端在身體一側,但要在我毫不覺察之下往杯裡扔進這紙條,絕不是普通的手腳靈便就能做到的事。
沒有看出任何異狀,我微微皺眉,其實心裡卻興奮起來。
有點意思啊。
伸手夾出紙條,展開。
白晰的紙上藍藍的圓珠筆字跡,一筆一劃,方方正正,很工整的字。
“速至右側甲板,那裡有改變你命運的東西。”
“改變我命運?”我呲了呲牙,心裡起了個大大問號。誰家的孩子,瞧這口氣。
麻煩啊。好像有糟糕的預感。
一般來說,依著我比貓好奇的性子,都是自找的麻煩。自找麻煩心裡多少總有點底,但麻煩找上我的時候……
寫這張紙條的人好像吃準了我的性情,就算是覺得不妥,我也沒法子忍住不到右側甲板那裡看一看。
我在快步走出宴會廳的時候,壓根就沒想到,將要碰上的是多大的麻煩。
宴會廳在六樓。電梯把我載到一樓的時候,豪華的大堂裡沒有一個遊客。
我走出右側的門,甲板上很安靜,這個夜晚很黑,沒有星光和月光,船艙裡透出的燈光顯得微不足道。或許是因為宴會的原因,甲板上大功率的照明燈並沒有開啟,幾盞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