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行人一看便知曉,瀧完全不在狀態。
一觸及瀧的手臂,瀧似乎想要躲開,卻最終還是頓住了。
乖乖的站在原地,任碎月擺弄。
額貼上瀧的額頭,灼熱的溫度透過肌膚傳了過來。瀧輕輕顫了一下,細碎的痛苦呻吟從喉間溢位。好看的眉頭擰了起來。
果然,瀧他發燒了。碎月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微嘆了口氣。碎月的眉頭緊緊蹙起,毫不掩飾的擔憂溢滿眼底。
早在今天比賽開始的時候,碎月就發現了瀧的不對勁。一向很有精神的瀧除了自己的比賽之外都不下場,一直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少年齊肩的棕褐色的有些凌亂的散落在肩頭,精緻的瓜子臉上佈滿了難掩疲憊倦怠。淺色的眸子裡帶了幾縷血絲。
扶住瀧,讓他將自身的重量都依在自己身上。瀧身上的外套被汗粘的溼透,碎月將自己的外套脫下,嚴實的披在瀧身上。向來溫和的語氣中帶了少見的嚴厲責備。“怎麼不好好照顧自己?生病了還強忍著。”
“哥,你就別罵我。我生病了~”瀧靠在碎月的肩頭,蹭了蹭碎月,拉長音調討好的說道。少年特有的柔軟的嗓音帶了淡淡的沙啞。
碎月伸手揉亂了少年的發。對於這個唯一的弟弟,他實在是毫無辦法。
無奈的半蹲下,碎月道,“上來,我送你回家。”
瀧頓住了,看著自己面前並不強壯寬厚的肩膀,遲疑了許久,“哥——”
瀧心裡比誰都明白。碎月不能送他回家。他的母親,那個將碎月厭惡到骨子裡的母親,容不下碎月的存在。碎月是他父親背叛她的證明。時時刻刻提醒著她,她最愛的丈夫,擁抱了另一個女人,還生下了他們的孩子。
在本家,碎月只會受到更多的委屈。本家人的勢利,瀧比誰都要清楚。
當年父親意外過世的時候,沒有任何人願意伸手來幫忙。全靠著他那堅強不服輸的母親咬著牙硬撐了下來。才有了今天。
沒有任何依靠的碎月在本家的那群人眼裡,猶如草芥一般,可以隨意踐踏。
那些冷眼譏諷,瀧荻之介捨不得讓他最親最敬的哥哥去承受。
為什麼上一輩的恩怨總要禍及下一代。為什麼大人們總是將罪責推脫到無辜的孩子身上?
咬了咬唇,少年吶吶道,“哥你送我到門口,我自己打車回去……”
碎月知道瀧的擔憂,微微一笑。左右開弓,用力的捏了捏瀧燒紅的臉蛋,滿意的看著掐出的紅印子,“上來,乖。我送你到家門口就好。”
趴在碎月肩上,瀧將臉埋進碎月溫暖的頸項。
“哥……你說,我是不是真的該放棄了……”微微的溼意滲入碎月的脖子。少年的聲音帶了低沉的梗咽。
碎月眉頭微微擰起,到嘴邊的話卻始終說不出口。綿長的嘆息響徹心底,碎月招手攔住了一輛計程車,小心的將瀧放進車裡。
關上車門的那一剎那,沉沉的失落劃過瀧那清澈的眸子。碎月的心隨即一顫。
日吉若,不要告訴我你沒有注意到瀧的異常。
在荻之介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裡?在他傷心流淚的時候,你在哪裡?
這樣的你,如何讓我放心將唯一的弟弟交給你……
* * *
尖銳的剎車聲響徹空中。車子猛然一震,碎月小心的抱著瀧防止他磕碰道。
司機大叔扯著大嗓門對著車窗外吼,“臭小子,你不要命了!”
碎月一驚,抬起頭,只見一個少年正攔在了車子的前方。
大顆的汗水順著少年的面頰滴落,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手裡拎了一個偌大的袋子。日吉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溼透,皺巴巴的貼在身上。黃色的髮絲凌亂的被風撩起,利落的臉部線條沒有表情,黝黑的眸子卻是毫不動搖的執著。
碎月安坐在車內,對上日吉固執的眼神,卻絲毫沒有要下車的意思。
燒的意識不清的瀧模模糊糊的問了句,“……怎麼了?”
碎月輕輕拍了瀧的背,柔聲道,“沒事,紅綠燈。你睡吧。”
“讓我見他。”平復了急促的呼吸,日吉走到碎月旁邊的車窗前平靜的說道。一手拎著袋子,一手牢牢握住車門。
碎月面色一沉,隔著半開的車窗。唇角勾起一個細微的弧度,“抱歉,日吉君,請你讓開。荻之介燒的厲害,我必須馬上將他送回家。請不要耽擱我們的時間好嗎?況且,日吉君的女朋友該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