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什麼人站在中心,都有了種權威感。
“不僅如此,狗官還嫁禍給我們都一泡三位當家的,大當家、三當家現在已經生死未卜,極有可能落在那群人手裡——而那狗官,他心狠手辣,放火下毒,要把我們一網打盡!”桌子越來越激動,幾乎聲嘶力竭,“既然如此,我們大家就和狗官拼了!我們走——去知府衙門,殺他個魚死網破,救回當家的!是爺們兒的,給個回話!”
“走啊——”先是有三五個人應和,很快就變成了齊刷刷的吼聲。
“走,殺了那貪官!”人群燃燒著,他們的眼睛和燃燒中的房屋一起冒著煙霧。
“不行!”蘇曠再也看不下去了,“你們沒有證據,現在貿然衝去就是謀反。”
一時間劍拔弩張,桌子回頭:“小蘇?我差點兒忘了你是半個官府的人。”
蘇曠喉嚨發乾,他回頭,想要找一個能夠控制局面的人。他求救一樣看著柳銜杯:“柳二叔!”
柳銜杯臉上有一絲淡淡的悲哀:“小蘇,你說得沒錯。我不知道火是誰放的,但我知道毒是誰下的。”
“誰?”
“我。”柳銜杯說話甚至有點兒費力,“是我們十四年前下的毒,用*蝕骨酒澆在竹林裡,竹子中就自帶了五分毒性。茶園說書的臺子就是用老竹子搭成的,一旦燒著了,煙裡就染了毒——那些年我們一直擔心有人要來找我們的麻煩,就設計了這個機關,我幾乎快要把它忘了。”
蘇曠“啊”了一聲。他們安然無恙,這說明放火前都一泡中所有人都服過解藥——這把火不僅是自己人放的,而且還是一場預謀。
他猛一拍腦袋:“等等——我知道解藥在哪兒了!我去找!”
他一頭又鑽進了火海中,柳銜杯想要喊住他,但抬起的手又放落下來。
火,身後是火,前方還是火。
這茫茫的黑夜中已經有了光,先是一點,接著一線,再然後就是一大片。雖然還是認不清面貌衣飾,但從整齊劃一的呼喝聲中,可以辨明來者正是揚州府的巡戍城衛。馬蹄聲中還夾雜著練家子敏捷的腳步,想是總捕頭肖之龍也帶了人手趕來。
一時間看不清局勢,但可以確定的是,來人是敵非友——不管什麼理由,在這個時候,大家想必不會是軍民一家親。
“半夜三更,明火執仗,視同叛逆!”長街的前後都有了兵馬,刀鞘敲擊著馬鞍,十幾個人隨著節奏發出訓練有素的呼喊——
“輕舉妄動者殺無赦!”
“窩藏劫匪者殺無赦!”
“聚眾反叛者殺無赦!”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五 割誓為盟(2)
一邊是煙霧繚繞的都一泡,一邊是小河,前後各有堵截,儼然是無路可退。
刀劍分處,眾星捧月般托出一個人來,正是揚州府的總捕頭肖之龍。他按著刀,好整以暇地道:“哪位當家的出來說話?”
柳銜杯咳嗽一聲:“肖總捕頭,不知何事興師動眾?”
肖之龍冷笑:“柳二先生不知何事?只怕我遲來半步,好漢們就殺到知府大人宅裡去了。”
“肖大人兵馬齊整,有備無患,恐怕也不是匆匆而來。”柳銜杯儘可能求懇,“肖大人,你看半夜生變,江湖豪傑有些性急也是情理中事,還請大人高抬貴手,放無關人等過去。”
肖之龍環視四周,一群衣衫不整的江湖豪傑或驚恐或憤怒,似乎只要有人一聲令下,立即便要拼死相搏。他笑道:“我肖某人也不是不懂武林規矩,各位若真是清白,跟我回去交代一趟,無論如何不至於為難了大家。但憑二先生一席話就要我回去,世上沒這麼輕巧的事情。”
“不去不去,生不入公堂,死不下地獄!”
“老子連中什麼毒都不知道,跟你交代個鳥!”
人群中立即有牢騷怒罵聲。
“大家少安毋躁,聽我一言。”達能單手扶在玄印肩頭,走出人群,“阿彌陀佛,老衲少林戒律院首座,達能。”
他頓了頓,似乎在等肖之龍對這個尊號有所反應——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蹟,剛才還七竅流血、臉色灰白的達能大師,剎那間變得神采奕奕,好像“少林”兩個字本身就有什麼魔力,讓他每一條皺紋都舒展開來,眼睛裡也燃起堅定的光,“大人,老衲以少林百年清譽作保,這裡都是些守法的良民,仗義的好漢。大人今夜非要為難我等,必生禍端,日後揚州府與揚州武林不能相與,刀兵四起,生靈塗炭……只怕也非大人願見。我佛慈悲,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