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王妃去封信,說自己是一時不慎才有孕,春蘭重新坐在燈下想一想,現在再遞這個訊息回去,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這樣的想法讓春蘭想了半夜,近天明的時候才睡著,現在春蘭唯一慶幸的就是初夏還在南平王妃那裡沒有回來。。。。。。
過年的那幾天,是各處人都比較閒的時候,妙姐兒和朱宣對坐在一起趕圍棋兒玩,朱宣只是笑:“這樣的事情表哥也要陪你。”讓人看到真是可以把牙笑掉。
瑞雪走進來對著王妃回話道:“丹珠又病了。”丹珠是留在南平王府的一個人質,妙姐兒看一看朱宣,道:“我去看一看去。”
走出二門,在王府的深處有幾座小小的院落,金尼夫人在這裡住的時候也是養在這裡,路過一個小院時,沈王妃放慢步子問了一句:“頭人最近還好?”這裡關的是嘎格頭人。
“每日飯量都還不錯。”朱祿回了話,沈玉妙這才繼續往最深的一處小院子走去,這裡住著的是丹珠,一位頭人之女。
守院門的人看到王妃過來,趕快過來侍候。妙姐兒略一思忖道:“她平時都會說些什麼?”自從來到這裡,別的人都是好好的吃飯,照常如就,有一個機靈的艾多朱宣已經放在自己的書房裡,以夷治夷,但是漢化,守漢人的規矩,守漢人的禮法,這就是南平王治夷的主張。
進到房裡,沈王妃先坐下來聽守院門的人回話,守院門的人一一的回王妃:“這幾天和以前一樣,夜裡夢話總是喊她自己的父母親,也喊一個怪名字,後來才知道,是她養的一隻鳥。”
“這倒也罷了,”妙姐兒看著醫生也隨後過來,道:“在這裡等著,看過我再進去。”醫生遵命進去,一下子就進去四個人,然後房裡響起來尖叫聲:“漢狗,漢狗,你們別碰我。”居然是一口發音純正的漢話。
房裡房外的人都象是沒有聽見,沈王妃靜靜地坐在外面,手裡抱著自己最喜歡的手爐,然後就聽到是嗚咽聲,象是嘴被堵起來的扭動掙扎的聲音,院外又響起來幾聲鞭炮聲,不知道是哪一個家人的孩子在玩鞭炮,就這麼幾聲,把房裡細微的響動淹沒在鞭炮聲中。
過了一會兒醫生出來稟王妃,也是四個人一起出來,一向給這位丹珠小姐看病就是如此,人少了制不住她,不知道這麼一個小小的女孩子哪裡有那麼大的力氣,而且聲音尖得嚇人,一聲:“漢狗,”能把人耳朵震得都是不舒服。
“只要按時是飲食,就會發起來。”看過幾次,每次醫生都這麼說。沈王妃聽完了,站起來往房裡走去看這個倔強的小姑娘。
床上是一個五花大綁,嘴裡還塞著一塊巾帛的小姑娘,年紀約有八、九歲左右,一臉仇恨地看著進來的人。
房裡桌椅板凳又倒在地上,丹珠一旦有力氣,就拿房裡的東西出氣。跟從的人扶起桌椅板凳來,放下錦墊,沈王妃一身綵衣,優雅地坐下來,看著那仇恨的眼光,這種眼光真的是不太好看。
“給她鬆綁,”妙姐兒吩咐人,朱祿走過去三下兩下先把丹珠身上的綁繩給解開,然後才把她嘴裡塞的東西扯出來。
綁上這麼一會兒,又綁得很緊,這院子裡的人都煩她這麼找事情,好吃好喝的對待這位人質卻整天不是摔就是罵,沒有一會兒消停。
揉一揉手腕,痠麻剛得到緩解的時候,丹珠一蹦就下了地,拎起床前的一個圓凳就想砸到那個端坐的人身上去。
這樣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上演,站在床前的朱祿一隻手抓住丹珠的頭髮,一隻手抓住那舉起來的圓凳,把圓凳硬奪下來,另一隻手抓著丹珠的頭髮往上一提,看著丹珠呼痛一聲雙手抱住頭髮,朱祿劈面就是一個巴掌罵道:“你好生著。”
沈玉妙皺皺眉,對朱祿道:“別打她。”這是一個小小的孩子,頭髮被朱祿扯住,臉上捱了一個巴掌,疼得眼淚流下來,眼睛裡不再是單純的仇恨,而是混合著痛楚,讓妙姐兒不忍心看。
再對朱祿道:“鬆開她吧,”朱祿一鬆手,丹珠一得自由就一矮身子奔著妙姐兒撲過去,這個人是主人,是王妃,是她讓我這麼痛苦,每一次妙姐兒來勸丹珠,丹珠就只想拿東西擲過來,或是奔過來劃花她好看的臉。
沈玉妙好笑的看著又被朱祿抓在手裡的丹珠,對守這小院的人道:“好好勸著呢,不吃就往下灌,藥送來也往下灌,”然後站起來,看著正在破口大罵的丹珠,只是淡淡一笑,從這小院裡走出去。
走出院內,房裡的尖利聲音已經沒有了,要想讓丹珠住嘴的唯一方法就是把她嘴堵上,到吃飯的時候再給她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