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問得晉王都是心裡樂,人人都知道你們不合,只有在你南平王的嘴裡就成互相問候。朱宣只是略帶一絲尷尬回話道:“朝堂政見不合,與臣倒是不止一人。章大人為官數十載,一朝被黜,臣只盡同僚之情分。”
鄭太后聽著只是冷笑:“好,我信你,同僚也罷,不合也罷,反正看著象是沒有你的事情,別讓我再聽到什麼。”桌案上拿起來楊廣明的勸諫書,鄭太后直接問南平王:“依卿看來,此人應該如何處置才是?”
沒有先回話的朱宣撩起袍角先跪了下來:“太后允許臣如實回稟,臣才敢說話。”鄭太后依然是精光四射的一雙美麗眼眸仔細看看朱宣坦然的表情,才從牙縫裡迸出一個字來:“講。”
“楊廣明少年得志,不知收斂,”朱宣對著鄭太后一一陳述:“依臣看來,太后還政還是太后輔政,朝野上下自有議論。
恕臣冒失,太后親政數年,國庫充盈並無不足,各省雪災水災救濟錢糧比起太上皇在位時只多不少,就是太上皇說起來,也覺得太后之政四海安樂也。”
鄭太后面上依然是紋絲不動,這樣中聽的話全然不為所動,只是做出傾聽的表情來,聲音也緩和地多:“還有呢?”雖然說的是事實,而且也很中聽,可這一派阿諛奉承之後,應該是不中聽的話了吧。
“皇上年紀長成,太后親政,四海安樂是民所樂見,皇上虛坐朝堂,卻也是民所不樂見。”南平王跪在地上,侃侃而談:“皇上自登基以來,太后只為擔憂皇上,事事親為,今四海安樂,太后還政頤養天年正是時候,就如小門小戶之家,操勞以後當然是安享兒孫們的孝敬才是。”
鄭太后聽過以後,面上這才露出一絲笑容:“你說的不錯,你這樣說,我倒相信這封勸諫書與你無關,你要想說,不用弄這勞什子的勸諫書。只是我再問你一句,我要是不還政,不做民間的那種樂和奶奶你看怎麼辦?”
“太后偌大年紀,早起五更晚睡夜深,勤政不休固然是萬民之福,也是萬民之憂。”朱宣依然侃侃:“皇上身強力壯,皇孫們也皆有為,太后如此操勞,民間會有非議,使皇上孝名蒙塵,太后愛子之心,也應顧全才是。”
晉王一旁聽著南平王巧舌如簧,再看看鄭太后只是坐著,嘴裡複述一下:“早起五更晚睡夜深,嘿嘿,”然後這就是一聲冷笑,聲音陡然拔高:“卿也知道我早起五更晚睡夜深,”鄭太后開始發作:“皇上初登基時,我不過是擔心,幫著他一些兒,就引來一片非議,倒象是捅到誰的疼處一樣,哼哼,我偏不還,看看你們還有什麼花招兒。”女人當政,當然是要捅到世俗禮教的痛處。
手在桌案上的勸諫書上再輕拍一下,鄭太后道:“這個楊廣明讓他去工部,當一個小吏吧,哼,此人大膽頂撞,我要是處置他,也有萬民非議不是。”看一眼仍跪在地上的南平王,鄭太后倒笑了笑:“你起來吧,你也太會說話,你不說,我倒想不起來還有萬民之樂與萬民之憂。”
再看晉王,鄭太后只是敲打一句:“這章大人在京裡的時候,倒是與你晉王不錯,你自己好自為之吧,我還不老呢,身子骨兒也好,要是我身子骨兒不好了,你們才能氣死我。”
晉王與朱宣一同辭出太后宮殿來,晉王還沒有說話,朱宣先抱怨上了:“看看,要不是你說情面,我怎麼會見他,這事情倒是你惹出來的,又把我拉上了。”
“你真是辛苦,”晉王生氣的心都聚不到一起去,是你自己要見的楊廣明,這事情又怪上我了,這勸諫書也是你讓他寫的不是,現在得罪太后,發到工部當一個小吏官,一個詩書出身的人去工部抄抄寫寫,有雪災水災還要出京去,這真的是一個窮京官了,工部尚書是太后的親家,武昌侯的父親。
朱宣把晉王埋怨過,這就回家去,此事以後與我無關,再就是武昌侯的事情了。想到這裡,住馬對身後跟著的朱壽道:“回去給武昌侯下個貼子,登高酒喝得不暢快,請他家裡來才是。”
朱壽答應下來,看著王爺打馬往王府裡去,也跟在身後去了。
秋風掃落葉,處處都掃遍,妙姐兒坐在房裡的榻上,還是女兒端慧伴著自己在做小孩子的針指,這貼身的小衣服都是洗過去了漿,如果覺得不柔軟再著人用手一寸一寸揉搓過送過再送到王妃房裡來。
把手裡的一個小肚兜放下來,妙姐兒手扶向小桌子上的茶碗,端慧郡主趕快站起來先於母親之前摸一摸茶碗:“這茶有些涼,我來換一碗。”
拿著薄胎玉碗把裡面的殘茶潑了,端慧郡主重新再換熱茶來給母親送上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