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車子一個急剎車,我差點撞上了前面的椅背,還好安全帶將我牢牢固定在座椅上。
“怎麼回事,季凌?”我爸蹙了蹙眉。
“董事長,前面的車追尾了,堵了前面的路,我們只能在前面的岔路口繞道過去。”季凌將車子打了個彎,上了岔路口上的另外那條路。
他的語氣非常平靜,並沒有因為事故而後怕,但我卻覺得有點不安。
我隱約看到前面的事故現場,站了個穿紅衣服,懷裡抱著狗的女孩。車子一晃而過,我卻看清了,那正是之前站在油菜花地的那個小女孩。察覺到我的目光,她甚至朝我笑了笑。
我有點煩躁。
希望這場車禍不是她造成的。
我不願將她想得那樣壞,哪怕她只是只妖怪。
由於繞了遠路,我們比原計劃晚了一個小時到我二姑爺家。我們到的時候,他們正等著我們吃飯。
我們家是一個大家庭,我爸這邊有四個姐姐,一個妹妹。只有我二姨和二姑爺是在鄉下,其餘的都分散在不同的城市,平時並沒有什麼機會相聚,只有在過年的時候,大家才會不約而同地回來相聚。
這些親戚或多或少都幫過我們家,我卻對他們沒有什麼感情。
聚少離多,也處不出什麼感情來。
席間還算和睦,大家都帶著笑顏,吃著有些油膩的飯菜,聊幾句家常,扯幾句無關緊要的事。
“嘎嘎嘎,嘎嘎嘎......”有鴨子此起彼伏的聲音響起,我二姨霍然起身,將手中的碗筷一放,大叫一聲,“糟了!那東西又來了!”然後她匆匆忙忙離了席。
我跟著二姨去了養鴨的院壩,用來圈養鴨子的柵欄已經東倒西歪,那些鴨子撲騰著翅膀到處亂竄,有幾隻鴨子被咬斷了脖子,流出的鮮血染紅了一地白色的羽毛。
“嘿,今天總算是把你這個畜生抓住了。”
我湊過去一看,一條裹著黑色破布的狗被漁網網住了,正拼命地掙扎。
“怎麼回事,二姨?”
“哼,不曉得哪裡來的野狗,這幾天天天來咬鴨子,我鴨子都被咬死了好幾只,今天你姑爺就做了個陷阱,沒想到還真的把這個小畜生抓住了,這下看你還怎麼咬,狗東西。”
二姨說完,猶不解氣,抄起一旁的扁擔就要往那野狗身上招呼。野狗嚇得往後一縮,喉中發出低吼,卻叫不出聲來。與此同時,我感到有什麼力量從我身旁略過,我側身一讓,只聽我二姨大叫一聲,手中的扁擔哐當落地,先前被抓住的狗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
二姨驚恐地連連後退:“見鬼了,見鬼了!”
這邊的動靜將還在吃飯的客人們都驚動了過來,大家圍成一圈七嘴八舌地對著二姨發問,二姨被嚇得狠了,只是反反覆覆地說著一句話:“有鬼,有鬼!”
鬼嗎?
我看向不遠處的廢棄茅草屋,陰影處站著個穿紅衣服的小女孩,她正抱著一隻鴨子,啃得一嘴鴨毛,我彷彿能聽到血液流入她口中的聲音。女孩的腳邊趴著一條狗,裹著黑布,吐著紅舌。
天色還大亮,正是正午時分,可那片茅草屋卻顯得有些森寒。
......
......
二姨家住在山坳裡,相隔好幾裡才能看到另外的人家,平日裡人跡罕至,顯得有些冷清。院壩前是一片竹林,比起小時候東倒西歪的幾棵竹子,現在的竹林已經大到遮天蔽日了。我奶奶就葬在這片竹林裡。
飯後我們去給我奶奶上墳,林子裡的光線有些昏暗,我們一行人走在狹窄的小路上,偶爾有人說幾句話,卻依然不能掩蓋周圍所對映出的陰森。
這個時候,我想起了邙,不知道他是否也曾窺見我奶奶的靈魂記憶。
我奶奶在我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就去世了,我對她沒有任何的印象。每當我問起關於我奶奶的事情時,我爸就會非常沉默,似乎整個人都陷入一個難言的回憶中。直到我發現這些阿姨伯伯都對我奶奶的事閉口不談時,我才意識到,我奶奶是個非常神秘的人。
我還想著我奶奶的事,身後卻傳來“啊”地一聲慘叫。
是我二姨摔倒了。
“二姨,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你們先走,我在後面跟著。”
說著,她側身讓後面的人先走。我正要繼續趕路,卻冷不防地看見一個穿著紅衣服的人從我二姨身後走了過來。
是那個紅裙子小女孩!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