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血流不止的傷口，有些疲憊地躺在沙發上。明明只是一個淺淺的傷口，那些鮮血卻像是受到什麼吸引一樣，汩汩地往外流。

“喂，小神明，其實我也很不簡單呢，你想看看嗎？”

那條蛇半眯著眼望過來，屬於蛇科動物特有的冰冷氣息一下就撲面而來。這種生人勿近的氣息非但不讓我害怕，反而讓我覺得似曾相識，我彷彿記起了小時候，那些小孩子都對我敬而遠之的場景。我想，那個時候的我，大概就是這種冰冷的樣子。

蛇妖啊，一條漂亮的蛇妖，真是讓我有些痴迷。

很快，門外就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有什麼東西在爬行、奔跑、聚集。

防盜門鐺鐺作響，是那些東西在撞門。

我搖搖晃晃地走過去，將門開啟了一絲縫隙，又飛快地關上。

儘管只是一眼，我還是看到了那密密麻麻，千軍萬馬般湧過來的蛇鼠蟲蟻、雞鴨貓狗，令人頭皮發麻。

那些東西，都是被我的鮮血吸引過來的。

我放進來一隻蟑螂，它正圍著我滴在地板上的鮮血瘋狂地打轉。很快，那滴血就完全地被蟑螂吸收了。蟑螂瞬間變大了好幾倍，它刷地一下轉身，綠得發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的傷口，彷彿隨時都會撲上來將我撕咬個粉碎。

這種目光，我已經習以為常。

走上前，一腳踩下去，只聽“啪”地一聲，蟑螂肚皮爆裂，粘稠的漿液四濺。

再怎麼喝血變大，也不過是隻蟑螂而已。

“你的血？”蛇妖嗖地一下飛竄過來，纏上我的手腕，不停地吐著蛇信子。

“很神奇，對嗎？”我摩擦著蛇妖滑膩的身體，冰涼，卻意外的舒適。

“你還不止血嗎，人類？我不想和一具乾屍待在同一個屋簷下。”

“是啊，還要止血，可是我一點都不想動，怎麼辦？”

我無力地躺在沙發上，閉著眼睛，聽著血滴答滴答地打在地板上。

上次流血是什麼時候呢？

記不太清了，我已經太久太久沒有受過傷，流過血了。

“如果你現在就想死的話，我倒是可以成全你。”

“算了，死不死倒無所謂，但如果死之前還不得清靜的話，就有些惱人了。”

那些東西還在不停地撞擊著鐵門，甚至窗外還有各種飛禽在撞擊玻璃，噼裡啪啦的聲響聽得人心煩。我該慶幸，門和窗都還算結實，那些覬覦我鮮血的東西根本進不來。

我站起身來，搖晃了一下，差點沒站穩。

哎，玩得有點過頭了。

頭暈得厲害，我想我現在的臉色一定白得像死人臉。

“止血藥，止血藥。”

“止血藥在哪裡？”

“止血藥......”

太久沒受傷，以至於我都忘了止血藥放在哪裡。

頭越來越暈，眼前一陣陣發黑，我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在一點一點地流失，這種感覺真是有點微妙。

鮮血的流失抽空了我所有的力氣，現在的我根本站不起來。在暈倒前的那一秒，我只有一個想法：不作不死。

......

......

我醒來的時候，正躺在自己的床上。一條銀色的小蛇盤在我的被子上，睡著了。

傷口的血已經止住了，門外窗外再也沒有那些煩人的撞擊聲，屋內又恢復了一片寂靜。

是這隻小妖怪幫了我吧。

我忍不住笑了笑。

習慣性地拿起手機準備看時間，卻發現我的枕頭上站了個奇怪的生物。

“嚯嚯，嚯嚯，被發現了，我被發現了。”它發出一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