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會來?”
“當然,我說過,我會算命。我還知道,就算你這次沒有來,總有一天也會來。相遇,不是偶然,而是命中註定。”
“以前我不信命中註定,可後來我又動搖了。”
“讓我來猜一猜,是什麼改變了你。”
老人笑著看我,我彷彿覺得他雙目如炬,似能看透人心。
“是情。情之一字,最難言說。它開明時,能讓你生極樂;它閉塞時,能讓你生極悲。”
“那你呢?你也被情改變了嗎?它給了你極樂,還是極悲?”
“小姑娘,切莫妄言。”
“那也請你直言,不要兜圈子,大師。”
老人挑挑眉,有片刻的驚訝,但很快就瞭然,對於“大師”這個稱呼也就坦然地接受了。
儘管眼前這個老人已經歷經滄桑,不復以前那般風流倜儻,但一個人的眼神是很難改變的,尤其是他在看人時的專注和溫柔。大概所有心懷天下,想要普度眾生的“高人”都有那種眼神。
這個老人的身影漸漸和那個自成一派的“花和尚”相重合。如果說這兩個人真的是同一個人的話,那麼稱呼他一聲“大師”也就不為過了。
“看到這棵樹了嗎?她曾經是一棵桃樹,常年開花,花香四溢,有安神寧氣的功效,方圓百里的人家視她為桃花仙,後來她就真的成為了桃花仙。
她給人牽姻緣,除災難,安水土,保佑一方富足。那些人喜歡將自己的願望寫在木牌上,然後穿上紅線掛在桃樹上,她很不喜歡。
有一次,她震落了別人的願望牌,嚇得人以為自己觸犯了神靈,第二天敲鑼打鼓送來了一堆供奉,還在她身上掛滿了紅綢帶。她呀,就再也不敢隨意撥動別人的願望牌了。
後來啊,有一對戀人常常來樹下約會,她經常給別人製造小麻煩,還美其名曰給別人增添情趣,也真是調皮。
直到那一天,那對戀人來殉情,女人死了,可男人跑了。女人心中充滿了怨恨,死後也變成了怨靈,附在這桃樹上夜夜作祟。多少年了,那怨靈的怨氣非但沒有消減,反而越發強烈了,以至於桃樹日漸虛弱,再也無法庇佑生靈。”
老人深深淺淺地訴說著,望著桃樹的目光專注而溫柔,夜風再冷,也吹不散他這番融融情意。
“小姑娘,你能幫她嗎?”
“你能看出人的前世今生,卻看不出這桃樹的未來嗎?”
“我能算人,卻不能算己。”
也對,他對這棵桃樹如此喜愛,他們早就融入了對方的生命。
“那你……能看到我的未來嗎?”
問出這句話後,我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從在雞峰山下,這位老人攔住我,說是能窺見我前世今生的時候,我就動容了。
既然他這麼厲害,是不是能算出我的未來?是不是能夠算出……先生什麼時候會再次出現在我的生命中?
我開始心神不寧,我開始心懷希望,我開始更加排斥與人相處,我所有的情緒最終都化成了這樣一個問題。
我緊緊地盯著他,生怕錯過他一絲一毫的表情,然而他卻只是一笑。
“小姑娘,縱然我能窺得天機,預知你的未來,卻無法告知你。”
“為什麼?你不是得道高人嗎?你不是能看見妖怪嗎?你不是……”
面對我的質問,老人面不改色,只用慈愛的眼神望著我,我忽然就說不下去了。
我,我這是怎麼了?
真的是被桃花迷了眼嗎?
“對不起,我只是……”有點失望,有點難過。
“凡事莫強求,順其自然。一旦生了執念,就再難消除了。無奈人心漸開明,貪嗔痴恨愛惡欲。情愛,是原罪。而我……也有罪。”
……
後來我幫這位老人消除了附著在桃花樹上的怨氣。先生曾經說過,我能將世界上所有的力量都轉化為靈氣,這怨氣也是一種力量。
我摸了摸胸口的吊墜,它在發燙。它每轉化一份力量,尤其是負面力量,它自身的力量也就越強大一分。
它終有一天會衝破封印,那個時候,先生會趕來救我嗎?
“為什麼?為什麼你還是不肯開花?你是不是還是不願意原諒我?桃兒……”
老人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抬頭一看,剛剛已經消除的怨氣,又聚集起來了。
我剛剛明明已經消除了怨氣,那個曾經自縊於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