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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身帶著東方人特有的神秘感,加上無可挑剔的容貌,自然很快令那叫人生厭的時尚小圈圈激起驚豔,各處邀約不斷,短短一年,知名度已經由美洲延伸到歐洲,眼看他的模特兒生涯就要到達第一波巔峰,他卻離開了人人羨慕的模特兒生活,自薦進了國家地理雜誌,跟著從英國來的考古學家到處奔波,不管大陸雲南瘴癘之地,還是世界聞名神秘莫測的百慕達三角他都去,又過了幾年,陸續發表的文章震撼了文壇,他在這塊文人相輕的沙漠闖出了名聲。

這些,對阿曼來說都是無心的。

他只是在放逐自己。

他常說,他是廢墟。

廢墟不需要個性。

他不需要個性,這世界,也沒有誰重要到能讓他施展出個性來。

凡事,可有可無,可來可去。

他的不受教讓頑固的父親非常生氣,經常十二道金牌般的奪命連環CALL他回來。

出國三年,因為父親心肌梗塞緊急送醫,被三個哥哥強迫回臺一次,至此之後,他就像斷了線的風箏,居無定所,再也沒有人能掌握他的行蹤了。

突然,貝林的手機響起。他連忙接起。

對方顯然是個不好應付的角色,憑他三寸不爛之舌還要應付個幾分鐘。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阿曼趁機走開。

“欸欸……你等我!”

等他?才怪!

“JOHN……我不是吼你,SORRY,我是在跟你講電話沒錯,BUT……阿曼,你別走……”著急下,他國語英語都亂套了啦!“啊,闖紅燈危險啊……”

他眼睜睜看著阿曼穿過車陣,越走越遠。

走了幾條街,擺脫了貝林,阿曼卻不忙要到哪去。

他低下頭,從口袋中拿出煙來就唇。

他學會了跟香菸做朋友,是的,這些年。

菸絲點著,香菸嫋嫋。

煙霧中,對街的場景幾近眼熟的攝進他的眼瞳。

斑駁的圍牆,舊舊的建築物上裹著滿頭綠蔭。

灰撲撲的路邊有著被修剪得四平八穩的七里香。

他果然忘了,忘得精光,忘記這條路上有那麼點不一樣的記憶。

不能怪他沿路走來沒有認出這條他少年時常常閒逛的路。

這是個無情的年代。一旦過去的人事物總是忘得快。

甚至幾年過去,誰也記不住自己年少時的模樣。

懷舊啊,已經不時興了。

他熄掉只抽了一口的煙。

一點都不想去窺探那個跟他久違的世界。

但是,過了馬路,那空氣、那感覺,怎麼都不一樣了。

攀越過圍牆幾乎要滿出的綠意中刮來一陣涼風,勾住了他的腳步。

他停了一秒。

然後緩步循著圍牆轉了又轉,當他轉過第三個彎角,找到了放射狀的迴旋門。

他,走進了錦繡世界。

“小朋友,這是第一次警告,趕快上來,不然我要警衛把你們的家長找來嘍!”

軟綿的聲音雖然是打擴音器中飄出來的,警告人的意味濃厚,威脅也夠力,偏偏,荷花池子中央的青少年就是不為所動。

六月,正是荷花開的最盛的季節。

不知道哪來的小孩每人手上拎著荷花葉子、未熟的蓮藕,嘻嘻哈哈,笑鬧不停的他們,泥足深陷,卻一點都沒有危機意識。

“大姐姐,你在說誰,我們不是小孩嘍!”高中生的年紀,厭倦了網咖的對戰遊戲,游泳池又擠滿了人,心血來潮就往這裡來,本來正玩得起勁,想不到半路殺出了程咬金衝著他們鬼叫鬼叫。

“這是第三次警告!”看起來就算喊破了喉嚨也沒用,不使出撒手鐧他們大概會當她是春天的貓叫春。

說實在,胡因因也不喜歡自己沒啥說服力的聲音,對大人不管用,小孩也不吃她這套,可是,不管管這些把危險當玩樂的少年,很容易會鬧出人命的。

最不像話的是周邊來乘涼、畫畫、攝影的那些人們,沒一個肯施援手的,荷花美雖美矣,根莖底下的爛泥巴可是會臭得人三天三夜睡不著、吃不下,也難怪大家沒義氣,存心等那些少年們玩膩自己上來。

她忿忿的拿著擴音器走開。

少年們YA!YA!的叫著,以為打贏了戰爭。

抱歉了!她不是要放棄,她可是有秘密武器的。

找到了!她要的長竹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