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毓白的笑容在陽光下熠熠發光,讓傅念君的心情也跟著好起來了。
鄜州城外經過西夏人的蹂躪,本該是滿目瘡痍才是,但是竟然還保留了一小片臘梅林,此時開滿了臘梅。
“他們也算是憐香惜玉了。”
傅念君感嘆。
因為地上有積雪和汙泥,這兩天化雪,更加難走,所以在穿過這一片臘梅林的時候傅念君還是坐在馬背上,周毓白下來替她牽馬。
她順手摺了一支梅花在手裡一甩一甩地玩,居高臨下地對周毓白說:
“堂堂淮王殿下竟然做了馬伕,可是妙得很。”
周毓白拂開了眼前一簇梅枝,抬頭朝她微笑:“王妃可還滿意?”
傅念君笑容更大,說著:“還不錯,一會兒就給你些賞錢。”
梅花瓣落在他肩上和帽子上,在傅念君眼裡卻是無比美麗的場景。
……
兩人到了一處乾淨的小山坡上,周毓白才將傅念君抱下來。
“冷不冷?”
周毓白又要重新把她裹回大氅裡去,傅念君卻推拒了下。
“也不是多冷。”
在這裡能夠俯瞰到那一片臘梅林,還能迎著風聞到陣陣的香味,雖然是在冬日,傅念君卻覺得很暖和。
“讓我想到了我家裡那一片梅林。”
她說著。
“想家了?”
她點點頭:“我爹爹和哥哥……我畢竟有很長時間沒見到他們了。”
傅念君轉頭看著周毓白,然後笑了笑:
“不過反正我很快就能見到他們了……七郎,今年過年,大家不能一起了呢。”
她臉上有點惆悵,隨即又說:
“但是我們還有很多機會,以後的每一年,我們兩個和孩子都會在一起吧,想想府裡該有多熱鬧啊。”
奔跑的孩童,戲耍的笑鬧聲。
她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暖暖的掌心和他貼在一起。
她眼底有著毫不掩飾的興奮和期待,周毓白對上了這樣的目光卻不由心中一澀。
“是,打完這場仗,我就不會離開你了。”
他承諾。
傅念君投入他懷裡,抱緊了他的腰,用鼻子在他胸口蹭了蹭:“剛剛沾上了梅花香,真好聞,以後我要每年都和你出來看梅花,但是你不能偷懶,說帶我去看我孃家那片……”
“當然,相國寺裡面也種了很多梅花,你若喜歡,我們就去那裡看。”
“那裡很熱鬧。”
“你不喜歡熱鬧嗎?”
“熱鬧是好,但是坊間的小娘子多數不講規矩,我的檀郎這般俊俏,要是被人吃了豆腐去可怎麼辦?”
“有你在側虎視眈眈,大概她們是不敢的。”
夫妻兩個一來一回說起俏皮話來,最後說不過了,也不知是誰先動的意,兩個人就吻到了一處。
誰說踏春一定要到春日呢?在這樣的冬天出去賞梅也是一件賞心樂事。
傅念君這般想道。
可是周毓白給她的驚喜遠不止如此,他讓傅念君多休息的同時,自己也空了下來,下午時便親自彈琴給傅念君聽。
他的琴當然彈得很好,甚至比傅念君都出色些,指法流暢、姿態肆意,如畫般動人。
在他彈琴的時候,傅念君就坐在旁邊做給孩子的繡活,兩人偶爾對視一笑。
雖然這個地方簡陋,甚至連個貼心的使喚侍女都沒有,但是傅念君卻覺得十分自在,甚至比在京城王府裡的時候更加沒有拘束。
《詩經》裡“琴瑟在御,莫不靜好”,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了吧。
到了晚上,原本週毓白打算畫畫沒有畫成,因為傅念君磨著墨就沒了耐心,拉他又去房裡讓他念《周易》。
“你迷上這個了?”
他好笑道。
傅念君拉他坐在美人榻邊,搖頭:“《周易》難懂,我不過是想叫七郎你念給我聽,也是提前念給肚子裡的孩子聽,你不願意?”
周毓白現在是不會拒絕她任何要求的,只是說:
“他連耳朵都沒長出來呢,哪裡聽得懂。”
“長出來了的。”傅念君強辯,“而且一定是和七郎你一樣的耳朵哦……”
她不懷好意地湊過去,輕輕朝周毓白的右耳吹了口氣。
這隻耳朵上還有一個小秘密:
別人都不知道,只有傅念君知道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