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傅念君便神采奕奕地進宮了。
她先去了徐太后的慈明殿。
徐太后倒是見她這般容光煥發也有點意外。
“你不用急著進宮。”
她只這樣淡淡道。
原本夫妻分別,總是需要些時間調整的。
傅念君只是彎唇笑了笑,親自給徐太后倒茶,然後竟是讓侍女退下,跪在了徐太后面前。
徐太后看著她,等著她說話。
傅念君吸了口氣,道:“孫媳今日有樁喜事要告訴娘娘,昨日剛診出來的喜信,我已經懷了兩個月的身孕……”
她把這件事當作個好訊息頭一個先告訴了徐太后。
徐太后也微微面露訝色,旁邊兩個伺候多年的女官便先道喜了,還道:
“不如再請太醫來給王妃看看,懷了身子,可不是等閒的。”
說著其中一個還來扶傅念君,懷著身子還要跪可真就是作孽了。
傅念君順勢站起,臉上卻還是一副有話要說的表情。
“娘娘,其實今日我進宮,主要並不是要說這件事的。”
旁邊的姑姑倒是先愣住了,“王妃真是說笑了,哪有比您有喜更重要的訊息……”
傅念君只是滿面愁容,對徐太后道:
“說來也是孫媳糊塗,發現自己有了身孕還是因為昨夜的一樁事,昨天滕王府裡突然有人來報信,說是小世子腹痛……”
她把昨夜的事情向徐太后講述了一遍,說到自己沒法子,一口吞了那半個餅才被診斷出懷有身孕時,不僅是徐太后蹙眉,連旁邊的嬤嬤和姑姑都倒吸一口涼氣。
“王妃也太胡鬧了。”
被徐太后仰仗的李尚宮說一句,傅念君只能厚著臉皮接下來。
傅念君卻是盯著一直一言不發的徐太后,苦著臉道:
“娘娘,這事吧,其實我腹中孩兒無恙也就沒事了,但是滕王府中顯然是有細作要挑唆我和他們的關係,有人要害小世子,到底我於心不忍,所以今天進宮來想求個恩典。”
“你打算怎麼做?”
徐太后問。
傅念君老實道:“我覺得小世子暫且去我府上住一段時日比較好。”
徐太后每天精力有限,也素來最煩別人嘮嘮叨叨,所以傅念君對著她一向是直言不諱,有時徐太后沒有反應,換了旁人早就戰戰兢兢地跪下不敢說了,傅念君卻是要把話從頭到尾說完的。
“娘娘明鑑,且不論是什麼人要害我和小世子,總歸這事查出來不好看,小世子安全,我安全,就是最好的解決之道了。”
徐太后心裡立刻會意。
誰耐煩去挑唆滕王府和淮王府的關係?
不過就是皇室裡肅王和齊王最有嫌疑。
徐太后當然不願意相信徐德妃和肅王會莫名其妙去做這種事,但是張淑妃那邊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她再不喜歡周紹懿,可他也是她的孫子,到了該拿出來膈應人的時候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把這孫兒拿出來。
徐太后真不耐煩一把年紀還要和小輩去鬥心眼。
她是個市井裡長大的潑辣人,年輕時候就不怎麼會耍心眼,不然算計自己兒子娶自己侄女那事也不至於做得那麼難看,叫皇帝膈應了幾十年。
更別說如今徐太后已經老了,每回看見自己女兒邠國長公主和徐德妃兩個人話裡有話地想要她出頭去和張淑妃、舒皇后耍心眼,說實話她老人家覺得很累。
傅念君之所以如今這麼受她青眼,就是因為這丫頭雖聰明,在她面前卻爽快敞亮。
她今日這番話也說得很明白了,沒必要把事情鬧大,周紹懿不死掉,徐太后也是對周家列祖列宗有交代,至於滕王府受什麼委屈不委屈的,她本來也不關心。
徐太后同意了。
慈明殿裡的心腹都有點不可置信,素日徐德妃來求一件事,也得小心翼翼地揣摩著老人家的心情臉色,幾次三番,也未必能勞動徐太后說幾句話。
今天傅念君倒是一通直白地傾訴,還很惡霸很理直氣壯地要把侄兒從她娘手裡奪過來,聽起來就不太能讓人輕易同意的一件事,太后娘娘卻一口答應了?!
傅念君笑了笑,對徐太后道:“多謝娘娘,過幾日讓懿兒來給您磕個頭吧。”
徐太后有點疲憊了,只揮揮手說:“你看著辦就行了,有什麼事找李尚宮就成。”
李尚宮素日是她最倚仗的嬤嬤,連皇帝也要叫一聲姑姑,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