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念君心中狂跳,張天師在此,就說明自己很有可能可以脫身了。
祝怡安尚且有些本事,他的師父被世人這樣推崇,也不會是徒有虛名之輩。
張天師上下打量了一圈傅念君,依然笑得像個慈善和藹的胖員外。
“我那徒兒想必是和你說過什麼,只是他道行尚淺,恐怕居士心中還有很多疑問吧。”
傅念君心裡積壓的那些問題一瞬間都浮上了心頭,千言萬語,話到了嘴邊卻是一個都問不出來了。
張天師似乎看出了她的踟躕,笑道:“現在還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等居士脫身,自然還有機會。”
他頓了頓,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來。
“這是迴夢香,相信你在貧道那個劣徒之處也見到過,只是我那徒兒從小便學藝不精,怕是反而將人往歧路上引……這是貧道所制,居士若信得過,可以回去試一下,或許能助你一二。”
傅念君伸手接過,掌心也微微顫抖,祝怡安曾經說過,他的本事都是和他師父學的,卻不及他師父的十分之一,如果是張天師親制的迴夢香,一定能夠讓她更清楚地接近自己的前世。
“多謝……真人。”
傅念君握緊那掌心一點點暗紫色的香,鼻尖縈繞著的是一股淡淡的香味,她一瞬間有點失神,彷彿能夠聽見自己胸中砰砰直跳的聲音。
穩住情緒,傅念君很快清醒過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而且她現在最首要的問題並不是前世今生的來路,而是她要儘快離開這裡。
“真人,小女子實在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您有沒有法子伸出援手,解一解小女子當前的困厄?”
傅念君懇求道。
她不是不敢跑,但是考慮到夏侯纓和肚子裡的孩子,要安排起計劃來還需要一定時間準備,如果張天師肯幫忙,她就可以儘快地離開。
她實在放不下週毓白和東京城。
張天師摸了摸鬍子,掃了一眼傅念君的腰身,說道:
“居士放心,貧道在這裡,自然會護你們母子周全。”
傅念君發誓,她的肚子並沒有怎麼顯懷,而且衣服穿得厚,換了尋常人,根本不可能被看出來。
而他……
張天師望著她肚子的目光十分和藹。
傅念君沒來由有一種古怪的感覺,難道說張天師是不是為了幫自己,他是為了幫自己肚子裡的孩兒?
此時門外的人影晃了晃,似乎是那侍衛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張天師對傅念君說:“居士且去吧,貧道受了你的銀錢和吃食,自然不會背約,你放心吧。”
傅念君躬身行了一個禮,準備告辭,可是臨去前,還是鬼使神差般地多問了一句:
“真人與我母子,究竟是為何結的緣分呢?”
張天師淺淺地笑,“誰知道呢,或許是前世吧……”
傅念君抿了抿唇,推門出去了。
那侍衛上下掃了她一眼,依舊是滿目的不信任,甚至還探首朝門內望了一眼,傅念君想挪步擋住他的視線,可是畢竟身量差別太大,擋不住。
不過侍衛很快就收回眼神,不再有任何過分之舉。
傅念君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稍微側眼去看,屋內剛才還坐著一個老道士的蒲團上再也不見半個人影了。
……
傅念君在上馬車前才見到了自己那兩個契丹侍女,兩個人都是滿臉驚恐,泫然欲泣的模樣,說兩句話哆嗦地不成樣子,陳靈之好像是知道了什麼,也沒管她們,只對傅念君道:“你自己的人,自己看著處置吧。”
上了馬車,兩個侍女就對傅念君請罪哭訴,說她們也不知怎麼回事,就在一間禪房裡昏睡了過去。
她們不敢訴苦喊冤,但是傅念君看得出來,兩個人神情恍惚雙目失神,不知是被甄氏的人下了什麼藥。
她揮揮手,阻止她們說下去。
她不會處置她們,她們本來就不是自己的人,她們是因為甄氏和蕭凜兩個人才被這麼折騰,所以更不關她的事,等蕭凜要查,讓他親自處理。
坐上馬車的時候,傅念君就察覺到自己臀下的坐墊位置有些偏移,但是車內所有的東西並沒有半絲被移動的痕跡。
她的手在坐墊下緩緩地摸了一圈,果然摸到一張紙條,她不動聲色地將它捏進手心裡。
兩個侍女都顧著膽戰心驚,竟也沒有發現。
傅念君胸中微燙,知道周毓白在這樣的關口也並沒有放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