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將肅王妃的錯怪罪在徐德妃身上,多少是遷怒的緣故。
傅念君心知肚明,他對徐德妃的厭惡是日積月累的,而肅王娶的這位肅王妃,本身就在出身和能力上沒有佔著什麼優勢,又引得皇帝對徐德妃更加有怨言。
因此她不由更心生好奇,這肅王妃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原本出身平民的王妃也不是沒有過,如滕王妃,甘願嫁給一個傻子王爺,也不會是多高門顯貴出身的娘子,她在帝后面前,乃至於在傅念君和裴四娘面前,都表現地有些惶恐和謹慎。
她內心裡低人一等的想法是難抹去的。
傅念君原本以為肅王妃也該是這樣一個人,如今看來卻不是如此。
她都敢這樣拂逆帝后的臉面了,必然與眾不同。
而且更深一步想,肅王這樣在意儲位,卻竟然容許自己的妻子這麼拖後腿。
看來這位肅王妃,確實是魅力十足。
舒皇后見皇帝不開心,便打圓場吩咐裴四娘和傅念君:
“去慈明殿拜見太后娘娘吧,讓她也看看兩位標緻的孫媳婦。”
幾人便都去往慈明殿。
傅念君發覺其實不僅是她和裴四娘緊張,就連滕王妃和崇王妃對見徐太后都是有點緊張的。
徐太后那裡懶怠應付她們,一一送上了見面禮,也沒怎麼多說話,留她們略坐了坐,一行人很快就出來了。
周毓琛和裴四娘自然還要同滕王妃、安陽公主等人一道去拜見張淑妃,畢竟張淑妃是周毓琛的生母。
裴四娘也很懂得人事,早就與嫂子滕王妃、小姑安陽公主搭上了話。
雖然張淑妃不喜歡滕王這個傻兒子,也不喜歡滕王妃,連安陽公主都不耐煩多搭理這個病歪歪的嫂子,但是裴四娘卻沒有表現出一點輕視,對滕王妃很是恭敬。
她們都是張淑妃那系的血親,自然沒有周毓白和傅念君的事,他們要回移清殿,如此兩對新人才分別,傅念君對落單的崇王妃笑了笑,崇王妃對她也點點頭,與他們一道,重新回去見舒皇后。
到移清殿的時候,皇帝已經不在了。
舒皇后對他們說道:“官家有些政事要處理,說會過來陪我們一道用午膳。”
舒皇后的目光望向了傅念君,朝她微微笑了笑,這才對兒子說:
“七哥兒,用午膳前我和你媳婦說幾句話。”
周毓白自然不可能阻攔,只朝傅念君遞了個眼神過去。
一上午忙忙碌碌地跪安謝恩,兩人嚴守著規矩,連話都說不上。
周毓白怕傅念君辛苦,傅念君也怕他身上的傷勢。
兩個新婚燕爾的夫妻只一個眼神交流,看在旁人眼裡都是濃情蜜意,舒皇后和身邊的女官交換了個眼神,眼神裡也盡是笑意,說笑著:
“他是怕我欺負他媳婦了……”
周毓白離去後,傅念君單獨和舒皇后說話。
傅念君也不知該與婆母說些什麼話,難免有些忐忑。
“好孩子……過來些。”
舒皇后招手,讓傅念君坐到自己身旁去。
“娘娘……”
傅念君自然有些不習慣。
舒皇后卻是拍了拍她的手,微笑著說:
“不要怕,念君,我不過是和你閒聊幾句,你別往心裡去……”
舒皇后為人溫和,說話也是輕聲細語的,她先是像尋常婆母一樣交代了一些夫妻生活的瑣事,叮囑他們和睦相處,互相理解。
然後才說起了周毓白小時候的事。
她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淡淡的悲傷:
“我其實不是個好母親……七哥兒與我算不上親近,相信你也能看得出來。從他小時候起,我便刻意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周毓白和舒皇后確實不如周毓琛和張淑妃那般親密無間,說是不親近也不是,倒不如說是剋制。
“因為我必須時刻記住自己的身份,我是皇后,而後才是他的母親。”
舒皇后的眼神平靜卻堅定,眸色微淡,這雙眼睛,讓傅念君看著覺得很熟悉。
她靜靜地聽舒皇后說下去:
“那時候孫皇后去了,官家、太后娘娘、前朝和後宮,都需要一位皇后,念君,我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你懂我的意思,我被選中,也都是命……”
傅念君當然明白。
舒皇后是二十年前皇帝和前朝妥協的犧牲品,她能坐穩這個位置,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