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只是囑咐他夜裡路黑,小心別掉水裡就走了。
後來又遇見的,都是很有禮貌的打個招呼。
高檔小區就是不一樣啊~
在這麼豁亮的地方兒一邊溜達一邊抽口小煙,還真他媽逍遙。李津京本打算一個小時左右就回,沒想到這一走還走上癮了。
可能是因為環境寧靜而安詳吧?自打被捉進派出所之後,難得的心平氣和。各種之前沒來得及仔細思考的問題一個接一個的冒出水面兒。
他總覺得有點兒心慌。秦立東這夥兒人的世界是從前沒接觸過的,雖然他非常羨慕特權生活,但他也明白,任何東西都是有代價的。
如果按飯局上眾人和席硯的暗示,他現在已經被接納進了這個神秘的小圈子,可他的身份呢?他的家庭不具備特權資質,老爺子草根出身一路只靠自己混到現在的中階武官,老孃家也是普通人。
秦立東他們都是根深蒂固的高幹之家,違法的東西人家玩兒的起他可陪不起,真要是出點兒事兒呢?他會不會就是那頭替罪羊?
狠狠吸了口煙,看著煙氣緩緩被吐出來,迷茫了眼前一片。揮揮手,驅散煙霧,李津京覺得,和秦立東他們保持良好的關係但不摻合他們的買賣是上策,跟著人家屁股後頭撿剩兒是下下策……有沒有中策呢?
“京京?你怎麼大半夜不睡覺跑出來了?”
這人是曹操嗎?李津京回頭一笑:“在文哥車上睡多了唄。”
秦立東和他並行:“琢磨什麼呢?”
“算計算計這趟我能賺多少錢。”李津京咧著嘴樂:“秦哥是不是還應該給我點兒額外獎勵啊?”
秦立東沒回答他的問題,卻說起另一件事:“Y省正好卡在兩個軍區中間,老三的電話打的遲了我的人才會到的晚。這兩天你沒少受罪吧?”
“也沒什麼。局子裡那套也就是嚇唬嚇唬小崽兒,他們不敢真拿我怎麼樣。”一瞄秦立東憋著樂的嘴角,李津京趕緊又加一句:“當然,我是說比我小的那幫崽兒。”
大手揉了揉李津京的頭髮:“你確實不錯,比一般的強多了。”
“老三那些破事兒其實我和老潘他們早就知道了。以前礙於情面,只是暗著提醒過他幾回。這次也不完全是因為路上那點兒錢,你們前腳離開G省,後腳發貨的哥們兒就給我來了電話,老三往貨裡摻假,套了不少真貨拿出去自己銷,要不我們也不能做得這麼絕。”
“這確實有點兒過了。”怪不得他會突然讓自己也跟車,其最初目的估計就是用多塞一個人進去敲打一下老三。李津京心裡覺得秦立東這人真可怕,心思彎彎繞繞太多,太密。也不是說這人不好……但給他的感覺是特危險一人,猜不透。
“這次你和老孫算是導火索,以後如果遇見老三的時候說話辦事兒都小心點兒。他不敢拿我們怎麼樣,但保不齊會拿你和老孫開刀。這人記仇。”
李津京很明白秦立東話裡的重點,只問一件他最關心的:“老三他們家能耐很大嗎?會不會牽扯到我爸?”
秦立東從他手裡拿過抽剩下一半兒的煙吸了一口,笑:“有我呢,他不敢。”
一時無話。
默默的並行了一段兒,李津京突然想到,既然秦立東和潘向榮他們早就知道老三的所作所為,為什麼還要安排席硯挑這個頭兒呢?
也許是幾家人之間的世交讓他們不能親自出面挑明?也許是老三知道的太多,他們不能明著跟他鬧得太僵?不管怎麼說,這回席硯是被他們當了回槍使,這孩子也夠笨的。
秦立東自從住進這個別墅區還是頭一次在夜裡出來散步。從來不會傷春悲秋的人,突然也感悟到了夜色的神秘和美好。
旁邊走著的大男孩兒不緊不慢的跟著他的步伐,安靜,沉默。
對於李津京,秦立東有股沒來由的偏愛。明明才十八,行為處事老成穩重,也許天資不算絕頂聰明,但他身上有種奇怪的氣質,看不清。
對於神秘的,無法掌握的,帶有未知性的人,秦立東向來是不願深交。林子太大,什麼鳥兒都有,老子娘提供給他的生活環境讓他深深的認識到在這個國家誰也別想隻手遮天,派系,軍,政,商,看起來盤根錯節,一朝站錯隊一步走錯路,滿盤皆輸。
以他家的情況雖然不至於如履薄冰,但也要步步為營。空子可以鑽,投機可以做,但也要時時看清手中的砝碼。
權利。當你握著它的時候能帶給你一切,但你不能越過那條它所能包容的底線,否則失去的那天連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