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婆婆一呆,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張無忌在冰火島上長到五歲時,張翠山教他識字讀書,因無書籍,只得劃地成字,將《莊子》教了他背熟。聽得任天行的話,他回答道:“任大哥是說,一個人壽命長短,是勉強不來的。我哪裡知道,貪生並不是迷誤?我哪裡知道,人之怕死,並不是像幼年流落在外而不知迴歸故鄉呢?我哪裡知道,死了的人不會懊悔他從前求生呢?”
任天行沒想到張無忌小小年紀竟然將《莊子》背的這般純熟,微笑著對他點了點頭。
金花婆婆喃喃的道:“就算回到故土,又當真好過異鄉嗎?”
任天行道:“莊子的原意在闡明,生未必樂,死未必苦,生死其實沒什麼分別,一個人活著,不過是‘做大夢’,死了,那是‘醒大覺’,說不定死了之後,會覺得從前活著的時候多蠢,為什麼不早點死了?正如做了一個悲傷恐怖的惡夢之後,一覺醒來,懊惱這惡夢實在做得太長了。”
金花婆婆雙目迷惘,心中想道:“韓郎與我恩愛無比,一旦陰陽相隔再無過去的美好時日了。如果我現在是活在異鄉,死後是回到故土,那麼被仇人下毒,胡青牛不肯醫治,都是幫了我們,也自然都不是壞事了。”
良久,金花婆婆嘆了口氣,說道:“幽冥之事,究屬渺茫。死雖未必可怕,但凡人莫不有死,到頭這一身,難逃那一日。能多活一天,便多一天吧!”
小女孩顯然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見婆婆不打了,便以為是放了他們。“喂,你們還不謝謝婆婆的饒命之恩嗎?”
張無忌心中不爽,嗤笑一聲,“哼,有任大哥在,她有這個本事嗎?”
那女孩也氣道:“婆婆,我在島上也沒什麼意思,就把這個小子抓上島,陪我玩吧?”
張無忌道:“真是好笑,你們不是好人,我為什麼跟你們走。”
金花婆婆咳了一聲,“小子,你到了島上,婆婆會盡力治好你身上玄冥神掌的寒毒。而且島上有吃的,有玩的,難道還不好嗎?”
就在這時,女孩突然出其不意的躥了上去,一手抓住張無忌,一手伸出掐住了他的脖子,這一舉動連任天行都沒想到。她呵呵的笑道:“我說你逃不了,是不是?”
任天行連忙道:“趕快放開他!”
金花婆婆嘿嘿笑道:“小孩子只是鬧著玩兒,任公子若不想他出事也簡單的很。只有將倚天劍交給我,我馬上就放了他。”
任天行想也不想,將倚天劍從背後拿了下來,“好,我將倚天劍給你!”他這話一出,全場眾人都是一愣,誰也沒想到任天行為了張無忌竟然連倚天劍都不要了,包括金花婆婆和那個女孩。
張無忌心中更是感激,他看到女孩一愣,猛一低頭,張嘴便向女孩的手背咬去。
“哎呦”那女孩吃疼,只得將他放開,張無忌急忙跑到任天行身邊。女孩低頭一看,手背已經血肉模糊。
金花婆婆就要上前,任天行呵呵一笑攔住了她,“只是小孩兒玩鬧罷了,婆婆若是出手,豈不是有損你世外高人的身份嗎?”
金花婆婆點了點頭,咬著牙,“很好,很好,任天行你給我記住!”她咳嗽了兩聲,轉過身來,拉起女孩,飄然而去。她第一聲咳嗽還在原地,第二聲咳嗽聲已在十餘丈外,身法之快,委實不可思議。
“張無忌……張無忌……”女孩叫喊的聲音漸輕,終於隱沒聽不見了。
其中一個漢子站起身道:“在下崆峒派關能,今日得‘天機公子’相救,我崆峒派門下同感大德!”
“小女子崑崙派詹春,謝過‘天機公子’,公子神功無敵,打敗金花婆婆,我們定然在江湖上宣揚公子美名!”
說著又有一些人前來道謝,這些人都被金花婆婆打傷,還沒有來得及施展毒手。是以他們受傷雖重倒也不至於,偏要胡青牛醫治。他們道謝過後紛紛告辭離去。
紀曉芙見人一個個走了,也想溜之大吉,“咳咳,小女子危在旦夕,全仗公子救命……”說著便要逃走。
她女兒卻拉住了紀曉芙,“媽媽,這位大哥哥幫了我們,我也要好好的謝謝他。”女兒此話一出,紀曉芙臉色頓時慘白。
任天行雖早有準備,也有些愕然,“她……她是你的?”
紀曉芙淚雨如訴,“我……我真的對不起六哥。任公子,求求你放了我們好不好?”
任天行皺著眉道:“紀女俠,這本是你的私事,我本不該詢問。但是事情大有蹊蹺,聽說你與殷六俠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