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恐怖!
唱歌的似乎不是已故的歌后,而是遊蕩在另一個世界的孤魂野鬼,在傾訴自己的相思之苦……
蕭木沒有眼淚。他此時有的只是瘋狂!老實人如果瘋狂起來,彷彿變成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就像魯迅說的那樣,不是在沉默中死亡,就是在沉默中爆發……
蕭木用軍刀,在自己的咽喉之處比劃著,他在想:如果不能成功,就是我死。
就這樣一刀下去,一切全都結束了。
蕭木沒有再去醫院,他的心變得冷漠起來。他已經沒有心情去關心別人,甚至沒有心情關心自己父親的傷勢。
晚上的時候,蕭雨回來了。他不論如何可惡,他都離不開這個家。他餓了時候,他要回來吃飯,他冷了的時候,他要回來添衣服,他困了的時候,他要回來睡覺……
這個家才是他真正的依靠,可是他可曾珍惜過這個家?
蕭木和蕭雨兄弟倆,白天的時候,強烈的衝突,蕭木甚至動了菜刀。現在他們重新見面,兩人誰也沒和說話,形同陌路。如果這種情形出現在大街上,除了他們的長相有些相似之外,沒人會想到,他們是兄弟,是親兄弟。或者大多數人會認為他們是仇人。
蕭雨在廚房裡,吃了一口涼飯。之後他回到屋子裡面,鋪上被褥,脫去衣服,我在被窩裡,開始睡覺。
蕭木的軍刀,別在背後的腰帶上。屋子的燈還亮著,蕭木站在屋地上,看這躺在炕上的蕭雨。錄音機裡那首《千里明月寄相思》,還在播放著。蕭木按下按鍵,關掉音樂。
燈光裡,躺在炕上的蕭雨,臉色有些灰白。他的頭髮有些蓬鬆。平時那雙狼一樣的眼睛,此時也變得平和起來。他趴在被窩裡面,看了看蕭木忽然對蕭木說:“哥,爸怎樣了?”
蕭木聲音冷冰冰的:“死不了。”
“哥,你的車明天有‘活’麼?我想出去和你幹活。”
“不用。”
趴在被窩的蕭雨,嘴唇蠕動幾下,沒有再說什麼,腦袋躺在枕頭上,閉上眼睛,醞釀睡意。
可是蕭木沒有發現,蕭雨閉著的眼睛,眼睛出現一滴晶瑩的淚光。
無頭人(15)
蕭雨真的哭了。他趴在被窩裡面,不想讓眼淚流出來,可是淚水還是溢位了眼角。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忽然流淚。
這一天之中,他心裡一直難受。腦海之中不斷閃現父親蕭海風被砍的畫面。
父親就是父親,在自己發生危險的時候,第一個撲上去的人,肯定是父親。
除此之外,他腦中還不斷閃現蕭木那瘋狂的揮刀場景。其實揮刀的蕭木,並沒有嚇到蕭雨。相反,蕭雨覺得揮刀的蕭木非常可憐。
他從小和蕭木一起長大,對蕭木的脾氣非常瞭解。蕭木從小就是一個老實的孩子,從不惹事,更不會和人打架。往往充當被人欺負的角色。蕭木的性格是懦弱的。
可就是這個懦弱了二十幾年的人,現在卻揮起了刀子。如果不是把他逼得忍無可忍,他怎麼會拿起菜刀?所以蕭雨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哥哥可憐。
蕭雨趴在被窩裡面,閉著眼睛,看似在睡覺,其實他毫無睡意。不知道為什麼,眼淚不斷的流出來。心一陣一陣的酸楚、疼痛。
他想起上學的時候,下著大雨,母親把哥哥蕭木接回家去,卻沒有接自己回去。自己只好頂著瓢潑大雨回家。
他想起從小到大,人們誇獎的都是哥哥,批評的都是自己。他想起從小到大,父母一直偏心,對哥哥好。然而其他家庭,哪個不是弟弟“吃香”?
他想起哥哥被別的小朋友欺負,總是自己幫哥哥“擺平”。然而擺平之後,自己得到的評價只是“壞孩子、惹是生非”,而哥哥是“乖孩子、懂事。”
蕭雨從小就知道,被冤枉的滋味,就知道世界很不公平。所有人對自己的評價眾口一詞:壞孩子、不懂事、惹事精、王八蛋、畜生……
蕭雨的脾氣從小倔強,別人的評價越是惡劣,他越是破罐子破摔。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已經把自己完全孤立起來。沒有友情,沒有愛情,甚至沒有親情……全世界的人都不會站在他的角度,理解他,關懷他……
家人對他越冷漠,他就越傷心;越傷心,就越邪惡。做錯了事情,沒人告訴他:下次不要這樣做了,不要犯同樣的錯誤。而是對他冷漠,用異樣的眼光看他,批評他。把他看成異類。
他不過是一個迷失在風雪之夜的“瘦羊”,從沒有一個人為他指引方向,從來沒人為他的